手底下的抱星最是活泼喜人,看着谢少玥闷闷不乐的模样,将爬上树枝的银宝抱了下来,放到谢少玥面前的石桌上,笑眯眯道:“小姐看看银宝,它那肚子圆滚滚的,不知道去厨房偷吃了多少东西。”
谢少玥终于回过神来,朱唇轻扬,将手里红得发紫的葡萄伸到银宝嘴边,银宝没吃过这玩意儿,伸长了脖子轻嗅那葡萄,结果闻了两下,便将脑袋偏过去了。
谢少玥不由得眉眼带笑,抱星也笑嘻嘻得说道:“这银宝,可真是不爱除了肉之外别的玩意儿。怪不得这么胖!”
谁知银宝好像听懂了一般,冲着后头站着的抱星龇牙咧嘴“喵”了一声。
谢少玥轻笑,将手里的葡萄放下,锦帕擦了擦指尖,才抱起浑身雪白的银宝,一边捋着它腰上的猫,一边笑道:“小东西,还知道人家说你胖呢。谁让你老是跑到厨房偷吃的?嗯?”
厨房跟谢少玥的着墨院可远着呢,若是站在她院中屋脊上看,才能看到着墨院门出去,院外粉墙环护,两旁全是挺直墨绿的湘妃竹,湘妃竹中夹杂着青灰砖石路,斑驳撒了些日光下来。道旁零零散散长了一些小花,红中带粉,粉中带黄,很是喜人。路过垂花门,山石点缀,怀抱着一小亭,高高挂着“敬敏亭”匾额......
再远些,便看不到了。可中间七弯八拐,自不必多言。所以说这银宝,能次次都跑到厨房偷吃,这有狭促之意,也暗含一份夸奖之意。
可银宝才不理她,长长打了个哈欠,窝在谢少玥怀里就开始睡觉。
“这小懒猪。”谢少玥无奈笑了,“又睡了。”
她转头轻声问抱星:“抱星,我爹爹与哥哥可在府中?”
抱星点头,道:“我送踩月姐姐出门的时候,看到大人与公子路过二道垂花门,看样子是去大人书房的。”
谢少玥点点头,将银宝放在桌面日头下,起身说了个“走”字,便往院门出去。
前头没说,可过了敬敏亭便又是一道垂花门,垂花门上长了些蔓条,垂到地上,又经过抄手游廊,才到谢书易书房旁。
谢少玥绣花鞋踩在游廊上,没有一丝声响,便隐隐听到了谢书易与谢明俞的说话声。
“赵家势大,政事堂又全在赵致守笼罩下,天子让我进政事堂,怕是要对赵家动手了。”这是谢明俞的声音。
他父亲谢书易道:“天子苦世家已久,又正在壮年。前些日子朝堂上天子想富民降税,却又被赵致守劝诫,想必,天子是再不能忍了。”他又道:
“天子让你去政事堂,是看重你。虽万分凶险,但为臣之道,替君分忧,乃是不得不做。”
谢明俞声音沉笃:“儿子明白。”
“我谢家也算是百年世家,但幸好你祖父目光长远,只余你我在朝堂,倒是不怕天子迁怒。这些年来,天子除了黄锡山外,越发爱用新人,我谢家再进一步也可,只是天子进臣难做,你可也要万分小心。”
“儿子明白。”
这样一说,好像谢家虽前路坎坷但前途光明,可谢少玥知道,当今天子明呈帝或许活不了几年了,至少在她死之前,便有消息说明呈帝中了风。
谢少玥魂不守舍,踉跄了一步,被抱星扶住,房内谢明俞大喊:“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