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淡淡开口,说道:“阁下不配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她称呼的是阁下,本该透着尊敬之意,但话里却又多了个不配,很难不令人不悦。
樵夫心性强大,自然不会轻易被她惹得不快,目光带着审视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发现眼前着临死之时都能做到如此傲然的丫头根骨竟是难得一见的上佳,忽略身上的暗伤隐毒,倒是毫无疑问是修道的好苗子,难怪会被王深藏收为徒弟。
这样的天才,在藏剑山中也该是精心培养的对象,既然如此,她在藏剑山的地位定然极为重要。
想到这里,樵夫忽然记起从前听说过的一些传闻,眼中掠过一些淡淡的恍然,道:“那位魔宗出生,拜师于藏剑山前任掌门的人,想必就是你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提到了出声两字,王央衍的眼神变得无尽的寒冷,漠然不语。
樵夫并未发觉她的不悦,准确地说是并未在意,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了些。
王央衍呼吸顿窒,双手捂着脖颈处,在空中不断地痛苦挣扎。
“对待前辈还是要谦逊一些,如此浓重的恨意可不该简单地就这样表现出来。”
樵夫看着她,就如同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蝼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样天赋出众的人才,可不能留给大周,还是废掉了好。”
说完,他像是要印证所说的话一般,手指在空中轻点、虚抓。
王央衍的双手瞬间扭曲,咔嚓地数声,骨头碎开,淋漓的鲜血伴随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上的白色剑衫。
她能感受到她的筋脉开始不断地碎裂,自双手处蔓延至全身,剧痛难忍。
对方还要把她当作筹码,定然掌握好分寸不让她死,如果这辈子注定要当个无法修行的废人,她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手腕上的流光铃在风中传来清脆的叮当声响,传到王央衍的耳中被无限放大,万物好像都变得缓慢起来。
她一次感到了无力的绝望,仰着头神志不清地看向安静飘雪的天空,双眼里有眼泪不断流出,沾湿了脸的两边,她眉眼间的轻傲削弱了数分,满是委屈与难过的情绪。
她忽然想起了山里的白胡子师父,和永远淡着一张脸却对自己很好的小师叔,一想到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心中陡然生出了极大的哀恸,溃不成军。
师父,师叔,救救我,救救阿离……
……
天水国边城早已烽火连天,战火蔓延。
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一般,大周的军队仿佛早已预知了敌军的动向,每一次进攻与撤退都恰到好处,在加上大周军队本便实力强横,此番进军一举拿下各个要塞位置,不断向前,前线捷报频传,一日之间竟是打得天水国毫无招架之力。
观星台上。
王深藏正在拨弄着星空中的流光丝线,组成一幅幅玄奥晦涩的阵图,不知在与谁交谈,口中呢喃有词,漫不经心地道:“西南方向派一支,注意奇象山上有人埋伏……”
说完这些话,他不知是忽然感知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冷不防地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若是输了就不要回来了。”
他的话音在观星台上回荡,身影却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