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是千古名曲,会的人虽多,但将它弹奏的登峰造极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琴音落下,似乎周遭所有的嘈杂之声都安静了下来。
宽大的江面上只有她时而悲愤,时而激昂的琴声。
“咦?这是哪家姑娘弹的?”酒舍里,顾惊棠推开窗,看向那灯火辉煌的江面。
彼时酒舍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这曲子是大梁人所熟知的,寻常戏班子和青楼里也会有这个曲子。
然而他们却从未听到能将《战江山》弹奏到了极致的人。
仿佛被注入了灵魂般,又仿佛此刻他们已经置身与战场,与那敌寇不死不休!
“听说是沈家长女,与那位世子妃在对琴呢!”
“那想来必定是沈家长女弹奏的了,那位世子妃呀,自小就是个庶女不受宠的,那位长女和她不一样的。”
“身份尊贵,是咱们上京里出了命的才女呢,想必也就只有她才能弹奏出这么好的曲子来了。”
大家都应着一起说,都认定了这曲子就是沈思玉弹奏的。
“沈思玉弹奏的?”顾惊棠闻言,倒是皱起了眉头。
虽不曾见过那位沈家长女,不过他想着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是断然弹奏不出这等磅礴的气势来的。
倒是那一贯对自己露出尖利爪牙的那位世子妃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好听的曲子,咱们可快些去瞧瞧吧!”
“且莫要错过了那沈家长女的《战江山》啊!”
大家一时间情起,纷纷跑去了江边驻足观看吆喝。
“沈大姑娘!”
“沈大姑娘!”岸边上多是对沈思玉思慕向往的公子哥儿,此刻都兴奋的大喊着。
更是有点儿小钱的公子,往那弹奏《战江山》的花船上扔了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沈青瑶只专心弹奏,将多年的悲愤全都融入其中,那过往种种皆历历在目,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如今只有珍惜眼前人,才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
而后,曲子音调陡然下滑,哀转凄凉。
似是战事过后,那尸殍千里,血流万里的模样。
前来听曲儿的人们被着气氛感染,竟然眼眶湿润了起来,那万千灯火中,莹莹光华落在她身上。
明明那般平凡,却又贵不可言。
这江上灯火,仿佛都是她的映衬,约莫是隔得远了,岸上的人并没能看清楚花船上的标志,只当那是沈思玉的花船。
这《战江山》一出,本就是所有曲谱中的佼佼者,便是别人再去比试,却没有一首曲子能超越《战江山》。
此番比试,胜负已分,余家公子姑娘们也没了比试的余地,只有心服口服的份儿了。
她的惊喜总是那么的让人始料不及,他是隔得最近的,她弹奏时眉心戾气深重,那融入了戾气的曲子,杀气四溢。
而后又是哀伤忏悔,当真是将这首曲子发挥到了极致。
一曲毕,两岸都是源源不断的掌声。
更有人冲着沈青瑶的花船大喊:“沈大姑娘的这一曲《战江山》当真是空前绝后啊!”
以往有戏子唱戏时,堂下看客看的起兴了,便会往台上扔金银首饰,亦或是赏钱。
可如今他们当那是沈思玉,也扔了名贵的东西上花船里。
好些落入江水中,自然会有人贪这个钱财去打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