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很安静,空无一人。
徐同道就在水龙头那里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光着膀子,在夜色下洗头、洗澡,冰凉的自来水冲在头上,令他头皮一阵清凉,头脑为之一清,抓来香皂在头上抹上几下,就当是洗水了。
埋头洗头的时候,他记起原时空他去南方打工的那半年,那时候他也是租房子住,天天洗冷水澡,一直洗到12月份冷空气下降的时候,一场冷水澡终于让他感冒了。
想起这件往事,他不禁莞尔,有点怀念,也有点感慨:还是南方好啊!每年能节省多少烧洗澡水的钱?
对了,他脑中想到的那个南方……对那里的本地人来说,所有外地人都是北方人,所以那里每年的冷空气总是来得很晚。
想到那座城市,徐同道心里就有点踌躇。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去那座城市的话,就算是在那里摆地摊卖烧烤,他搞钱的度也能远胜他家乡这座小县城。
毕竟那里是特区城市。
但……
想到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徐同道心里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座城市离这里终究还是太远了,他要是去了那边,平时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他就很难照应到了。
暂时就在这县城混混吧!等小路和玉珠都再大一点,再说这个问题……
脑中转着这些念头,徐同道用毛巾擦了擦头和脸上的水珠,开始冲洗身子,哗啦啦的自来水从他肩头冲下,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这样的深夜,用自来水冲澡,还是有点冷。
他能感觉自己全身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身子还是站得很直,因为这种冰冷的感觉提醒着他——他现在很穷,要扛得住,才能搞到钱。
就在这时,四下寂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响,是木质房门打开的声音。
徐同道下意识循声望去。
竟是那对双胞胎姐妹的房门打开了,黑肤、短、一身红色篮球服的魏秋菊从门里出来,步伐很大,有种龙行虎步的感觉。
刚从门里出来走了几步,她就似感应到什么,脸往徐同道这边一转,冷漠的目光马上就锁定徐同道这个“衣不蔽体”的臭男人。
当时,她脚步就停下了。
就那么冷冷地打量着徐同道,徐同道清楚地听见她冷哼一声,才收回目光,继续龙行虎步地往厕所那边走去。
快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对徐同道冷声说:“嘿!我警告你呀!以后不准光着膀子在那里洗澡!你不知道这个院子里有女孩住吗?听见了没有?”
语气很不客气,一点都没有女孩对男孩的天然畏惧感。
徐同道眉头皱起,下意识想要反驳回去,且不说在农村光膀子很正常,只说现在已经是午夜,他身上也还穿着裤衩……
但,话将出口时,他忽然忍住了。
因为他想到她的姐姐魏春兰,那个好像特别容易害羞的女孩……还帮他挑过他手上的刺呢!
就算是冲她姐姐魏春兰的面子,他也该包容一下这个魏秋菊。
所以,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但在他心里,他对这个魏秋菊的印象肯定是差了不少。
至少这个女孩很没有同情心,他徐同道要是有条件在屋里洗热水澡,用得着这深更半夜的在这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