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深爱,她早该将心锁死,不至于卸下堡垒,把心交付给他。
然而金敏靖的事发生之后,弘历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态度彻底伤透了她的心,自此以后,她才将心封锁,不敢再轻易交付,
“为你画小像,看似是件小事,可在我看来却是件大事,我从未给任何男子画过,而这第一个,就显得格外郑重,若非因为爱,我不想动笔。
可我现在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敞开心扉,再一次勇敢的接受你,全心全意的爱你。在没有下定决心之前,我……不想轻易动笔,抱歉。”
只要她说的是实话,哪怕不中听,他也觉欣慰。抬指握住她的手,弘历柔柔轻抚着,似是想抚慰她内心的不安与歉疚,
“我理解你的顾虑,无妨,我会慢慢等下去,等你结开心结。倘若有朝一日,你愿意接受我,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那就为我画副小像,我便能明白你的心意。”
他没有逼迫,也没有责怪,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只默默的守候着,这让苏玉珊心生感念,感念他的体谅,
“好,我记下了。”
最近的她,与他说话时越来越柔和,但她还是不怎么主动与他闲聊,回回都得他来挑话头,
“你对我就这么放心,也不问问我昨夜去哪儿了。”
苏玉珊依稀记得他昨日上午好似提过一嘴,“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办吗?若是公事,我问怕是不合适。”
“大晚上的办公事,你觉得合理吗?”
“这年关将至,政务繁忙,倒也不是不可能,”想了想,她又道:“不过听你这语气,我似乎猜错了。”
摇了摇头,弘历微微一笑,让她再猜。
“嗯……又去五爷府上了?”
“哪能啊!”如今弘昼可是有妻室的人,不比往常,“我若日日过去,老五福晋该瞧我不顺眼了。”
苏玉珊越发疑惑,“那是什么重要之事?你好歹给个提示啊!”
眼角微弯,弘历笑得意味深长,“与你有关之事。”
一听说是与她有关,苏玉珊立马想到某种可能,“你该不会是去找福晋了吧?”
眼瞧着他点了点头,苏玉珊那两弯小山眉瞬时被忧色浸染,“你跟福晋说什么了?”
“直说,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来找你,而你也不必再去给她请安。”
这便是他所有的法子?苏玉珊惶惶不安,声音难掩焦急,“你说你有解决的办法,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这般直白的去讲,岂不是让福晋更加厌恶我?”
弘历之所以这般直截了当的与福晋摊牌,是因为他了解富察氏的性子,
“世家出身的闺秀不同于眼界狭隘的阴狠女人,她不屑于用什么卑劣手段,只要让她明白我的态度,她便会自觉放弃,不会给你穿小鞋,你放心便是。”
这般说来,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算来福晋进门已有将近五个月,弘历去岚昭院的次数少之又少,大多时候都在她这儿,福晋若真是小心眼,想治她,其实有的是机会,除了这回来提醒她之外,福晋并未刻意挑她的刺儿,对她尚算宽容,
“好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揉了揉她的发,弘历笑慰道:“我办事你放心,往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你只管安心养胎。”
弘历的祈愿是美好的,他自认为府中的障碍已被他扫除,却不曾想,宫中还有人在盯着苏玉珊。
自上回他拒绝接金敏靖回府之后,熹妃娘娘便在暗中打探关于苏玉珊之事,她差人暗访了许久,还真被她查出了些许端倪。
腊月中旬的一日,又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啸,天地彻寒,已近年关,朝中上下异常繁忙,内务府和六部等处,各种账目需要审查汇总,雍正给弘历委派了许多任务,最近他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政事,白日里都不得空陪苏玉珊。
将近傍晚,他才忙完,正准备早早出宫,陪苏玉珊用顿晚膳,却又被他母亲给请了过去。
母亲邀请,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服从。
然而到得殿中,却见熹妃沉着一张脸,弘历顿生不祥预感,拱手请安,“额娘面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熹妃本打算平静的解决此事,可一看到儿子,她便压不住火气,语气极冲,“还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个荒唐事!”
弘历眉心微皱,依旧恭敬低眉,“儿臣一向循规蹈矩,除却对金氏之外,并无不妥的举止,却不知额娘何故恼怒。”
熹妃一改往日的温良,拧眉肃声质问,“今日暂且不提金氏,单说苏氏。苏氏两个月不在府中,你对外宣称她是去琼苑养病,可琼苑那边她根本不曾入住过,你且老实交代,这几个月,她到底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