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群众惊得叫成一片,全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快快,谁去把巡警喊过来。”
院子里头,一个短发的自来水厂员工一把钢管横在手里,双目怒瞪,骂道:“兄弟们,今天咱同这帮山东狗杂种们不死不休!”
自来水厂的员工们手上的家伙没有水夫的扁担用得趁手熟练,原落了下风,可余光见着同事被打成血人,又有领头人一声高呼,一个个也都杀红了眼,高喊“不死不休”!捏紧了手上的家伙,咬紧了牙,顾不得身上腿上的扁担,不要命一样打了回去。
井水派的水夫们也不是坐在地上等着被打的人,山东人骨子里有一股悍气,这十几位也打红了眼,嘴里“荷荷”喊着抡圆扁担往自来水厂员工身上招呼,扁担打断了就换桌椅、花盆、搬砖,但凡是院子里能拿得起来的家伙,包括院主人挡在身前的桌子,都被抢了去。
院子里血流遍地,一派修罗场。高良姜要进去劝架,有认识的一把拉住了她,“高掌柜,你别犯傻!”
这不是两个人打架,你往中间一站,顶多挨上几拳,把两人撕扯开,两人冷静冷静就行了。
这是两群人火拼!你要进去往中间一站,得,一会儿你就成了那血人。
院子外面的人都看傻了眼了,谁都不敢上去劝架。
高良姜抓过俩看热闹的小子,怀里掏出两个钱,一小孩手里塞了一个钱,“好小子,你跑东直门京师自来水厂,去喊他们厂长过来,你跑一趟水业协会,把他们会长喊来,快去快去,耽搁不得。”
京城的人都得买水,谁不知道水业协会,谁又不知道自来水厂?俩小孩拿了钱,知道这里头事关重要,撒腿跑了出去。
高良姜扭身又钻了进去,里头有几个已经躺在了地上,剩下的还在拼命,大混战。
个个身上都是血,今天必得全把命都送在这里。外头的围观群众没有了之前的兴奋,这会儿全剩下了害怕。
高良姜闪身钻进了混战的人群,认识她的没能拦住她,跺着脚后悔,心说高掌柜急公好义,一会儿血流遍地,以后高家庄还开吗?还能找到这么好吃的店吗?
只见高良姜身形犹如闪电,快得几乎看不出身影,她双手齐上阵,一手刀一个,把剩下的人全都劈晕在地上。
门外群众齐声叫了个好。
院主人从里屋慌慌张张跑出来,欲哭无泪,两手拍腿,“这怎么是好?这怎么是好?”说着把事情缘由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原来,也是因为热得厉害,加上最近送来的井水不仅少了,杂质也多,还有味道,这户人家准备装上自来水。今天施工队刚来,在门口准备正挖地下管道,让一个水夫瞧见了。这水夫负责这一块儿的送水,大家都认得,名叫郑玉文,名字很文雅,人却是个无赖货。
郑玉文上前阻拦,站在那里不让安装管道,按水管的员工跟他理论,这郑玉文二话不说,拿起随身的扁担,一扁担打在人头上,顿时血就流了下来。
自来水厂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人围了上来。
郑玉文便高声大喊,把附近几个水夫全都喊了过来,同自来水厂的人打在了一起。这时正送完了水,好多水夫都在附近水夫休息取水的一处地方歇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来助阵。
自来水厂的人落了下风,但是不多时,便又来一群自来水厂的员工,个个也都凶悍无比,这就越打越猛、越打越收不住了。
院主人拉着高良姜的手,“多亏了你啊高掌柜,这要真死了几个人……”我这院子还能住吗?
高良姜其实也是一身的冷汗,好歹是止住了这些人,真要再打下去,必得出人命。
有个水夫正躺在高良姜后面,趁着高良姜不注意,一扁担想拍在高良姜腿上,高良姜耳朵一动,灵敏地躲了过去,院主人大骂:“郑玉文,你这厮还要闹事!”
郑玉文一抹脸上的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赫赫”喘着气,仰头望着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