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叫了?”阿蓝看到浓墨来了,便将药膏递给浓墨,自己出去了。我眼示意査承彦也过来,他冲我点点头,随后也出去了,哦,这家伙还带上了门……
我撇撇嘴,“你要骂便骂,我没想你们来救我的。”言外之意,是你们自己要添麻烦的,别怪我啊。
浓墨表情很淡,“离家出走感觉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重重的按了一下我脸上的伤口,那是被纸篓给砸出来的。
我嘶了一声,“很好啊,我很感谢呢。”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今晚的经历,那些出走的尴尬和面对浓墨的害怕突然就转化为了对大段秘密消化不良的悲痛,我可没忘记我所看到的,听到了,还有太阴星君所讽刺的。
“怎么这表情?”浓墨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我说:“说说看你的收获。”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像是在等我自投罗网。
没有暴风雨,没有谴责,甚至是没有给我一点点脸色,这样的浓墨让我翻涌的内心又平添了几道波痕,我甚至无所适从。明明我有很多话要说的,我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自暴自弃地想去死,反正我是墨汁,尘归尘,土归土,墨汁归墨汁,荼说的就是这意思吧。
我还想说,爸妈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可依赖,他们也不光是要我来保护的,他们也是我的避风港,只是我以前不当回事。
还有林晓白,我想控诉她,她毁了我对晓白姐的印象,她的心计深不可测,她恶毒蛇蝎,我都想跟浓墨说,可是全挤压在一起,我不知道先说哪个才好。
浓墨看出了我的为难,他剪开一块胶带,摸上药膏,贴在我的脸上,“不需要道歉了,这招已经失效,你没有信誉了。”
我撅着嘴,浓墨给我粘好胶带,“叔叔阿姨比你聪明多了,你确实不像是他们生的。”
我作势咬过去,浓墨挡住我的脸,“萧氏我挽救过来了,损失了一点,但好在抢救及时。”他知道我的担心点。
“你去找林晓白的时候,我知道,我本想阻止。”他放开我的脸,“査承彦劝我,按兵不动,我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让你自己去闯一闯。”原来他也知道了,可是他就不担心我被林晓白给摸了脖子吗?居然这么自信我会好好的出去?还是说,他们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惩罚我的办法?
“你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掐了,然后给他和你妈回了条短信。”浓墨说。原来爸妈是受浓墨安排的,怪不得他们那么确定呢,行动也很低调,我都没有觉察出来,真以为爸爸去接高老头来收我了呢。
“阿璇,你爸妈见到你的时候心中本就有了怀疑,我短信告知,他们就知道意思了。”浓墨说:“我怀疑你是不是他们生的,你爸妈可比你聪明多了。”
“我是不是他们生的……”我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
浓墨捏着我的脸,“你就是他们的生的。”
“不是。”我躲开他的碰触,“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是的……”温度一下子下降至零点。
“临时决定让你自己得到答案,是对是错?”浓墨似是在问自己,又像在问我。
“由太阴亲口告诉我,挺公平的。”我从床上站了起来,“至少,你不会那么难过。”让浓墨自己告诉我真相,一定比登天还难,即使他告诉我,我也不敢想象那是在什么情况下,在决绝的情况下?还是在圆满的情况下?我恐怕很难等到后一种情况了。
对于浓墨,这是非常残忍的。
“可还是很难过。”浓墨说。他说他难过,他又示弱了一次,因为我知道了我的真身,他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是真相跟他说他难过比起来,我更在乎的是浓墨的感受,我不希望他因此而伤感。
我伸手拉了拉浓墨的衣袖,“浓墨,这没什么的,其实,我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的。”我说了谎,这个蹩脚的谎言,他看出来了。
浓墨抹去我的眼泪,“不会让你再变回去的,你会是那个小蛇仙,陪在星君殿,和我在一起。”
我点点头,其实正视现实也没那么困难,两个人一起承担,有浓墨,我也没什么可怕的。语言是苍白无力的,每次灾后,我们都会说一大堆话,我也会求着浓墨跟我解释很多,可是现在,外面的天空渐渐变亮。
我们之间的默契比任何语言都有力,我没有问浓墨为什么要自损两百万年,只为了换我两世的灵魂,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毅力去隐瞒。他没有责怪我,没有因为我的不负责而生气,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太阴都出现了,大战还会远吗?用浓墨的原话就是,再不能浪费时间争吵了,谁也不知道还剩下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