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山这里却想到虚空在马车上说的话,便道:“道即是规律,武道想必就是武功的规律吧。”
老僧道:“施主所言甚是,但还略有不全。道这个词,虽是道家所云,我佛家却亦有借鉴。道,乃天地之理。万事万物,皆有其自有之道,却又不得不顺应天道。人这皮囊,也自有其道。人之所为,又不得不合皮囊之道。便如人脸,只能向前,却不能向后。但皮囊虽源于天地,但人的习性多有违天之处,故皮囊之道却不能尽合天道。”
“武,本是先人博斗之中悟出的,驱使皮囊的方法。这方法却有优劣,有的可以尽用皮囊之力,有的却不能。”
说到这儿,任山却是若有所悟,道:“想必那些合乎天地之道的方法,就是世间高明的武功,另一些,则是寻常功法了。”
老僧这时却转过头来,看着任山道:“那为何同样的功法,有的人能成高手,有的人却不能?”
任山道:“那自然是有人练成了,有人没有练成。”
老僧却不再说这个问题,却在身边捡起一块碎石,在台阶上随意画了几画道:“施主请看,我用这石块的尖角,在这石阶上轻易便能画出痕迹。而用这圆角,却不大容易画出来。”
任山不解其意,便也不说话,只等着老僧解释。
果然,老僧指着那尖角道:“这高明的功法,便是教人用这个尖角去刻画。然而,若是这人连这尖角都找不到,便是告诉他用尖角,他也是不会用的。”说罢,又对任山道:“施主现在可明白什么是高手了?”
任山道:“略微明白了些。就是能发现自己身体的强处,并充分利用这些强处的人,就能算是高手。”
老僧点点头道:“施主所言甚是。能尽用皮囊强处之人,便可算高手。”
任山闻言,心中亦有所悟。有的武功刚强猛烈,对于筋骨强健之人便能发挥其强处;而有武功轻巧飘逸,却更能发挥身体灵巧的人的优点。便道:“想必同样的功法,对有的人算是高明的功法,对有的人可能却如垃圾一般。”
老僧点道:“此言甚是。所谓高手,却也要有要得到适合功法的机缘才行。”
说罢,老僧却又接着问道:“施主可知什么人可称是武学宗师?”
任山略一思索道:“能开宗立派,自创武功的人,应该可以算是宗师。”
老僧笑道:“几十年前,便在这少室山脚下,有一乡间混混,也练过几天武功。这人有天晚上偶做一梦,梦见天上有个仙给了他一本天书,并且告诉他,他乃是武林盟主。天亮之后,此人就招集了一群狐朋狗友,成立了一个门派,唤作“天霄派”。还自创了一套拳法,传于众人。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凡。”
任山道:“天霄派,就是几十年前成立的,我怎么一点没有听过?”
老僧道:“你自然是没有听过的。那天霄派成立之后,却无钱可用。这人便想着去边上几个富户家里勒索一些,便带着众人去到一个富户家里。这富户也没有办法,只得把家里的几头驴子给了他。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人牵着驴子往回走时,忽然下起了雷暴雨。一声雷响,把这人牵的驴子惊了。这驴子扭头就是一蹄子,正好踢在这人的要害之处,却把天霄派的开山大掌门给踢死了,而这天霄派也就断了传承。”
老僧看着任山笑道:“按施主所言,这个人也能算是宗师了?”
老僧说的生动,任山正听的乐不可支,只是点头道:“算、算、这绝对是宗师,宗师中的宗师,越级宗师”
老僧见他无赖,不觉莞尔,接着道:“此人确也算得宗师,不过却非武学宗师。”说罢,老僧又把手中的石块大阶上略微敲了一下,却又敲出一个尖角来。老僧又用这个尖角在石阶上画了一画道:“这头也能画出痕迹了。”
任山悟道:“想必这宗师的境界,就好比没有尖角,也能打出一个尖角出来。”
老僧点头道:“施主所言甚是。高手,只知尽用皮囊强处即可,却未必知道皮囊为何有这些强处;而宗师,却知晓皮囊为何能强,故而尽用整个皮囊。”
“皮囊合乎天道之处,更是皮囊强处。宗师之法,便是修炼皮囊以合天道之法。便是高手能用道,却不能尽知道之奥义;而宗师,既能用道,更知道之奥义,故能自己去顺应天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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