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被赵广偷摘桃子取蓟城的卑劣行径气得不轻,在胡帐里连躺了三天也没缓过劲来,而帐外受伤胡兵的凄惨叫喊,更让他心烦意乱。
“什么,程遐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给我打,打死这个汉狗?”听到郭敬来报程遐回到营中的消息,石勒怒不可遏。
郭敬一脸为难,支支吾吾道:“天王,其实不用打了,程遐的手脚都已被打断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
郭敬是个老实人,程遐虽然在攀上王浚高枝之后,就躲着不再见他,但当程遐惨兮兮的出现在郭敬面前时,郭敬又心软了。
石勒震惊了,一下坐起问道:“怎么回事?这程遐惨成这个样子,是谁打的,赵阎王?”
郭敬点头道:“程遐说,城破之际,他正在河间王府作客,不想冲进来一群少年汉儿,不由分说将他按倒在地一顿痛殴,要不是他行贿了把守城门的将校,这条命就交待了。”
这程遐也够霉的,竟然被一群汉儿给打了,不过,他能贿赂守城将卒,这倒是让石勒发现了这人还有些本领。
只是汉儿是怎么回事?
赵广难道就靠着一群少儿夺下了蓟城?
郭敬看石勒脸上阴晴不定,连忙继续说道:“程遐还说,夺取蓟城的是赵广的二个弟子,祖逖和刘琨,这两人带着百余个少儿挟持了幽州刺史王浚,然后叫开城门,将赵广放进城内,现在蓟城之中的汉卒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
石勒“唔”了一声,手扶胡床半响问道:“程遐这话可信?”
郭敬在蓟城中也呆过一段时间,想了一想道:“天王,应是不假,据斥候探报,赵广这次北上,分三路进兵,入蓟城的只是祖逖手下的少儿营,还有赵广的亲兵一部,不过,汉军的常山营、平阳营等都在蓟城附近围堵我们,要是时间拖久了,等这些汉军到了蓟城,那赵广手里就有兵了?”
石勒听到这里,猛的坐起,扯掉胸前的围襟,命令道:“石寇,你立即下令,凡能骑上马的,随本王杀向蓟城,去取了赵广的头颅,本王要拿赵贼的头当酒器。”
石勒的军事能力出众,前几年在洛阳突围时,羊祜率领大军一路围追堵截,却还是让石勒从空隙中逃掉了。
郭敬、石寇两人,是石勒现在能用的将领,郭敬是后营的辎重将领,作战不是他的强项,石寇这族叔虽然脑子不行,但作战倒是勇猛,突袭时正好派上用场。
——
石勒在渔阳和段氏鲜卑一场恶战,好处没得到多少,徒增伤兵上千,正自苦闷时程遐送上苦肉计一条,石勒终于不察上当,以为蓟城内汉军不多,他还有机会趁机夺城。
元月二十三日。
在漫天风雪之中,石勒率部直趋蓟城,恶劣的天气阻挡不了胡儿们的脚步,他们已经从石勒处得到确切的消息,蓟城汉军守卒不多,他们又有内应配合,突袭城池希望大增。
一想到马上可以美美的躲进汉人温暖的房舍中,抱着年轻柔软的汉人女子策马扬鞭,石寇等胡将一个个喜上眉梢,胸中火热异常。
蓟城城楼上。
汉军旗帜被大雪吹得东倒西歪,透过城垛的间隙,隐约可见有瘦弱的汉卒少年正缩着脖子,躲避着风雪。
“事成矣!敢死者,突袭!”石勒遮住眼眉,仔细观察雪中蓟城,粗犷的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