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支雄刚才到周曷朱的住处搜刮了一遍,除了一些日常器物外,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这也是支雄不顾逃亡,先要来圣祠的原因。
“哈哈,哈,孔苌,他早就跑了,不知去哪里了,支雄你也想出城吗?我这里有一条通向城外的暗道,你想不想知道?”周曷朱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戏弄之色。
支雄一听周曷朱还有这等后路,心中狂喜,连忙问道:“大部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不知暗道在何处?圣教的贵重器物都在那里,对吧?”
周曷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天上,嘶声道:“暗道在那里,天上,我就要去见胡天了,支雄,你去不去?”
支雄愣了一下,稍臾终于明白周曷朱在戏耍他,立时大怒:“羯贼,汝这等恶行,根本不配当诸部的大部酋,想要见胡天,我先让你下地狱。”
支雄一声怒吼,环首刀狠狠的刺入周曷朱的胸腹,刀尖破体血流如注,周曷朱吃痛拼命想要挣扎,却被支雄紧紧的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只一会儿,周曷朱的眼睛瞳孔开始放大,嘴巴里污血开始流出,挣扎的身体也渐渐僵硬起来,这个趁乱而起的羯胡在风光一时之后,最终死于胡虏的内斗之中。
支雄杀了周曷朱,抬眼一见老祭司正瞪着惊惶的目光看着自己,杀意顿起,环首刀从周曷朱身上拔出,血滴未落即朝着老祭司的脖子砍了过去。
“噗!”刀入颈间,人头咕噜噜的滚落。
在支雄的示范下,月氏胡卒嚎叫着在袄教圣祠内疯狂的杀戮着,战败的惊惧、濒死也要拉着别人一起死的绝望,让安邑城内的诸胡疯狂无比。
“大部酋火焚去见胡天了。”支雄带人杀光了袄教圣祠,随后放了一把火,将周曷朱等人的尸体堆放其中烧毁。
毕竟共事一场,多少有些“感情”。
杀戮是一时性起,过后再假惺惺的安排一个袄教的祭礼,支雄也是粗中有细,在破城的仓促之中安排的井井有条。
只是他这样的行径,若是被孔苌等人知晓,会不会找他算帐,这已经无从知晓,因为支雄干玩这一切后发现,他出不了城了。
诸胡士卒本就是临时编练,军纪什么的一塌糊涂,支雄也不擅长这些。
内斗其实也蛮爽的,特别是杀戮那些假正经的高高在上的祭司等大人物,有几个月氏胡卒甚至于还有功夫在穿着白袍的羯族圣女身上发泄了一番。
等到支雄收拢了部下,又想先寻找周曷朱说的暗道,结果找遍了圣祠也没有发现,等他再想寻找出城机会,已经为时已晚。
被死去的周曷朱同样涮了一把,支雄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麾下的胡卒向城中的房舍废弃地方钻了进去。
等到夜晚来临,也许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支雄还不死心,他觉得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去争取。不得不承认,这个月氏胡虏的生命力真是顽强,不愧是历史上最早跟着石勒的八骑之一。
汉军破城。
安邑城中的惨状让汉军将士震憾无语,被吃掉的骷髅骨架随意的堆放在街道的角落里,还有一些刚刚杀死不久的身上依旧有丝丝的腐肉,里面还要蛆虫在蠕动。
罗尚一边命令汉军将士前进,一边强捂住想要呕吐的嘴巴,这羯胡实在太残暴了,简直不把人当作人。
文虎那边的情况也同样如此,不过相比士族出身的罗尚,在战场上拼命惯了的文虎还算能忍受这等场面。
东、西两支汉军迅速的朝城中核心区域进军,沿途之上不时有绝望的羯胡发起反冲锋,但在汉军的远程箭矢、弩矢和近战的钢刀杀戮下,羯胡最后的抵抗也在半天之后渐渐平息。
支雄慌不择路。
几次躲到倒塌的房舍残墙后面,又几次被汉军搜捕而出,在一次次的逃亡途中,他身边的月氏士兵也开始掉队或不见踪迹。
等到日落之时,支雄身边已无他人。
“噗!”
一支流矢从不知什么地方射来,将筋疲力尽的支雄钉在了一处房舍的木门上。
支雄痛苦的嘶声大喊起来,但他的喉咙里已经被涌上来的血填满,除了咕咕低沉的呜咽外,再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柳裨将,这里发现一个重伤的胡虏,看起来还是胡将。”一名汉军小卒持着硬弓跑了过来,瞧了瞧支雄濒死抽搐的身体,兴奋的大叫起来。
柳初率一支汉军负责清剿残余,他进城的时间较晚,前面魏容、寇林等人已经朝袄祠、府库等地杀了过去,他资历浅,年纪轻,攻城战也不是第一波队伍,也就没有去抢那等功劳。
“砍了首级,待确认身份后,给你记功。”柳初上前,打量了一眼快要咽气的支雄,满意的拍了拍运气很好的持弓小卒。
“哈哈,多谢柳将军照顾。”小卒高声叫喝一声,喊过同伍的刀枪兵,两人一个拎着支雄的索头,一个举起钢刀,猛的一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