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但是,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他死了,我要林小寒陪葬!”高莲莲恶狠狠地说道。说完她站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莲儿、莲儿……”宁氏急忙唤道,就要起身去追。
高仁和伸手拦住她:“随她去吧,让她静一静,明天你再劝劝她。”
宁氏看着丈夫倦倦的脸色,只好作罢,吩咐丫头打水来,亲自服侍丈夫梳洗,然后自己也梳洗了一番,夫妻俩各怀心事上床就寝。
却说高莲莲跑回自己屋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怨恨:“贱人,我叫你不得好死,否则无法消我心头之恨!”
她一边哭着一边骂,一边在屋里拼命地摔东西。丫鬟吓得都躲开了。只有小青避无可避,只好在缩在墙角,唯恐遭受池鱼之殃。等高莲莲发泄完了,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小姐,别伤心了,老爷会为您做主的。唐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哼,我爹,他眼中除了他的生意和前途还有谁?指望他,还不如我自己来呢。”高莲莲冷哼道。
她之前躲在爹娘门外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爹已经放弃唐云了。可是自己怎能放弃呢,这是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还是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对自己是那么温柔,看着自己的眼光中满是爱慕。为了亲手替自己做簪子,手都划破了。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这么真心真意过!至于林小寒,一定是那贱人勾搭唐公子的,就那货色哪一点能比得上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眼里射出仇恨的光。
“小青,你来。”高莲莲招手把小青叫过去,附耳低语一番。
小青一听,大惊失色:“啊,小姐,不行啊!这样做太危险了,被老爷发现,奴婢会被打死的。请小姐三思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一定要帮我。”高莲莲固执地说道。
小青看着她因怨恨而分外扭曲的脸,不敢再吭声。
第二天早上,还未开堂,公堂外就挤满了人,比昨天更多。尤其是清河村,家家户户都来了,还有附近爱看热闹的人。
原来昨天下午公堂上双方辩论的事经现场那些人回去后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勾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况且又是发生在身边的事,况且还涉及到一个“名人”——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人人羡慕的唐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唐云真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莫说他是读书人,就是像我们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不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来。真是给姓唐的丢脸,给我们村人丢脸。”这是支持林家的人或比较老实不带偏见的人的心里话。
“谁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如何呢,唐云也不在这,无法替自己辩驳,说不定是他们林家瞎编的,诬陷他呢。那讼师不是说他们的说辞有很多漏洞吗。”这是支持唐家的人的说法。
“这下有热闹看了,不管今天是姓唐的赢,还是姓林的赢。日后这两个家族肯定是水火不容。”看热闹者这样想道。
朱铭上了公堂,看见县衙外乌鸦鸦的人群,吓了一跳,惊堂木险些脱手。看来这事闹大了,他镇定了下情绪,用力地拍了下惊堂木:“升堂!”
威武……哒哒哒……
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林家众人心头不再是感到沉重和害怕,而是多了一些平静和轻松。
唐大山夫妇有气无力精萎靡地走上来跪在地上,相比之下,林家个个精都不错。原来他们睡了一觉醒来,韩桂宁又命人送来了一大盆米粉。热乎乎的米粉下肚,再加上他们知道这桩官司林家应该会赢,也许下午就能回家了。心里面有了期盼,精自然好。
而唐大山夫妇昨晚只吃了半碗冷饭冷菜,夜里饿得不行,只好把剩下的都吃了。然而没有棉被,牢房阴冷潮湿,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还是冻得发抖难以入睡。
天亮后,看见林家那边又有人送来的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米粉,自己这边却啥也没有,这鲜明的对比刺激得李氏再一次爆发了。
狐狸精、贱蹄子、水性杨花之类的污言秽语把陈氏气得够呛。但小寒却一反常态地拉住她不让她跟李氏对骂。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让她过过嘴瘾吧,今后有得她受的。”小寒平静地道。
唐家人都一个德性,不思悔改。总觉得自己没错,错全在别人身上。你林小寒就应该乖乖给唐云做妾,那是你的福分,你不接受就是不识抬举,因为唐云将来很可能当大官。就是因为你不答应做妾,还去勾引唐云,才会引来这些事情。
所以跟这种人打嘴仗一点意思都没有,要来就来点实质的。
不知道唐云那贱骨头现在怎么样了,回头问问韩桂宁,小寒心想。
“林小寒!”小寒正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啊?”她抬起头茫然不知。
这在公堂上还能走,还真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小姑娘,朱铭是真心感到佩服。因此他也没生气,耐心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本官适才问你,对于唐大山讼师提出的三个问题,你作何解释?”
“哦,第一个问题,当时我哥被打伤昏倒了,我也被迷药迷晕了,我弟弟在一旁吓得哇哇直哭,楚大侠救人心切,因不知具体情况,担心我们有性命之忧,就没有追赶歹徒,而是返回来救我们。我哥的腿伤就是他包扎的。对吧,楚大哥?”小寒早有准备,因此对答如流。
“正是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与追歹徒相比,肯定是救人重要。”楚昭一脸正气地道。
讼师无话可说,小寒微微一笑,继续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不料韩桂宁抢过了话头:“后面两个问题涉及到本公子,本公子来回答。”
小寒抬头看他,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也是,以他的身份,他说的话别人不敢不相信,遂低下头不吭声。
耳边响起他清润的声音:“唐云一向自以为聪明,他视本公子为对手,所以他写那封信是故意透露给本公子信息,是向本公子挑衅。是想在阴谋得逞后让本公子看见,以此来打击本公子,获得自身心理上的满足。这是一种极端扭曲变态的心理,不能以正常人的心理而度之。可是,”韩桂宁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双目紧紧地盯着唐大山,“他意料不到的是,楚大侠突然出现了,这是天意。都说人在做,天在看,连老天也不帮他,所以他注定要失败。”
铿锵有力的话语,如暮鼓晨钟一下一下地击在唐大山夫妇的心上,是啊,儿子千算万算,算到了所有人,可是没能算到楚昭这个江湖人物,这难道就是天意?林小寒有这两个人护着,恐怕今天不能如自己所愿了。但是他不甘心,无论如何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韩桂宁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不甘,继续解释道:“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唐云那人非常狡诈,能逃出去让我们追查不到,也不怪。我们毕竟不是官府,不如捕快来得专业,所以这就得麻烦朱大人下令捕快追查真凶了。”说完朝朱铭拱了拱手,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不,他们串通起来说谎,这不是真的,明明是他们加害我的儿子,怎么就成了我儿子加害他们了,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韩桂宁话音刚落,唐大山就嘶声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