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湖士绅等到日落也未见到人影,董香儿不敢主动去寻,一干人无可奈何,只得返回苏州另想他法。
孙邃、王贳四个老人年岁较大,做不得更为颠簸的马车,蔡鞗、赵福金只得转而乘坐更为舒适的船只。
孙邃再次成为杭州商贾的头领,一扫两月来的焦虑、不安,举杯看向有些岁月痕迹的吴姬,叹气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数年过去,吴姬竟也有了风霜痕迹……”
蔡鞗不由看向身侧女子,见她髻间夹杂着的稍许白丝,想要感慨一番却又摇头轻笑。
“孙老可是落了下乘。”
孙邃一愣,王贳、萧宝轩、钱多多皆是不解抬头,即便是吴姬本人也转头看来……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
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从教塞管催。”
蔡鞗轻叹摇头,看向看来的赵福金叹气道:“当日绿桃跑来炫耀吴姑娘诗句时,着实被相公挖苦了一番,最后才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情、冷血,心下对吴姑娘还是心生歉意、愧疚的。”
赵福金有些不明所以,孙邃、王贳等人却知晓吴姬的遭遇,也听出了蔡鞗话里隐意,皆是一阵摇头轻叹,反倒是吴姬本人要豁达许多,一边为蔡鞗倒着酒水,一边笑道。
“大人说笑了,‘故园无此声’后,谁还敢言长相思?”
蔡鞗想解释不是自己写的,张嘴后却无奈苦笑,总不能说是几百年后的大才子写的吧?
“逝水韶华去莫留,漫伤林下失风流。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不许人间见白头……姑娘能白头也算是福分。”
蔡鞗又挠头道:“就是少了个大才子常伴身侧,少了才子佳人美谈,甚是可惜。”
众人一阵呆愣,赵福金低声问道:“这……这是相公为吴姬姐姐作的诗么?”
“啊?”
蔡鞗又是一愣,他只是感慨美人多薄命,哪里知晓这诗是谁写的?
“或许是……”
“那啥还是莫要说诗词了……”
“相公头疼……”
众人见他就差打滚耍赖皮,一阵无语……
蔡鞗不善于诗词,最是害怕什么美人头牌啥的,孙邃等人数年前见识过他在翠云楼所作所为,心下大致也揣测出他并不怎么好美色,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个小公主,选来选去,最终还是觉得吴姬最是合适,一个是双方都认识,还有就是吴姬年岁大了,但他们还是没能了解蔡鞗心下的打怵。
能在苏杭成为美人、头牌的,无不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偏偏蔡鞗就不擅长这些,不仅如此,连写大字都没法子看,又如何不坐卧难安、浑身难受?
蔡鞗耍赖皮,众人又不敢逼迫,直到吴姬拨动琴弦,舒缓的琴音才让他轻松、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