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也不恼怒,好不容易遇到个让自己舒心的人,小脑袋凑上前,低声打趣道:“老仙不会是想抢一堆没用的石头吧?”
包道乙手掌一抖,身体陡然挺直,枯瘦大手抬起就要狠狠拍打小混蛋脑袋,虎子大踏步上前,双眼微眯看着一旁年轻汉子。
蔡鞗没有理会虎子紧张,毫不客气一把拍掉混账老头手臂,不屑撇嘴。
“一堆破烂石头而已,不能吃不能喝的,难道你还能扛走不成?”
蔡鞗又指向远处大船,笑道:“那石头高四丈,宽三丈有余,沉在了岸边还罢,若掉入河心,不言阻塞河道,仅在这个冬日打捞,需要多少人手?你这老儿不是故意捣蛋、造孽,又是什么?”
包道乙一阵吹胡子瞪眼,蔡鞗微笑依旧,下一刻说出的话语却把老头吓了个半死。
“一堆烂石头而已,想砸还要偷偷摸摸?丢人!要砸就要光明正大的砸!”
蔡鞗咧嘴指了指一汉子,说道:“三儿,爷看着那石头挺碍眼的,招呼下兄弟砸了,顺便拿些银钱,拉纤绳的一人一贯银钱,就说小爷请他们吃酒。”
“诺。”
三儿抱拳大步离去,包道乙嘴角一阵不屑,拿钱吃酒他信,知道浑小子不在乎银钱,可要砸石头……眼珠子陡然溜圆,一脸惊骇看着百十汉子蛮横登船,原本还鞭打税吏的混账老儿成了哭嚎凄惨老人。
海龙帮儿郎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少帮主说咋整就咋整,反正事儿再大也不用他们扛着,三儿一声招呼,百十人提着锤子呼啦啦跳上纲辰船只,押运纲辰官员还未反抗就被丢入水中,刀子一亮出来,一帮义勇军全吓得跑到岸上,黄文功一见蔡大驸马要砸石头,那个哭嚎就别提了。
一帮二百五汉子讲不通道理,黄文功提着衣裙跑到草棚,还没开始哭喊……
“瞎嚎嚎个甚?小爷砸了,你这混账老儿不会粘上?就这鬼天气,是你拉着去开封,还是石头长腿?再敢在人前丢爷们的面,小爷抽不死你!”
……
“砸石头又不是你,你紧张个屁,就算官家恼怒不满,那也是打小爷的板子——”
……
“混账东西……”
“主次不分,打烂了,粘上不就行了?打碎了,装上马车,三五日就能送到开封!东西再好,永远送不到官家面前,那就屁都不是!”
……
“混账东西……”
“最重要的水泥不小心护着,偏偏哭丧一堆烂石头,破石头到处都是,你以为水泥是到处都有的?”
“滚!”
还别说,蔡鞗一通拍桌子大怒,黄文功也不可着嗓子哭嚎了,提着衣裙再次跑向江边,连打带骂指挥着通海镇税吏小心搬运火山灰水泥。
蔡鞗一通恼怒可是把包道乙吓了个七魂离窍,就在准备开口时,蔡鞗按桌站起。
“要抢就抢些真金白银,抢些石头屁用没有,不仅让拉纤绳纤夫白浪费功夫,而且你们毁了一船,官府就会想法设法送去更多。”
蔡鞗看向正走过来的高俅等人,面上满是笑容。
“人呐……”
“得不到的才觉得珍贵,可若是满屋子,满院子全是破石头,反而不会觉得如何好了,自也没了什么花石纲。”
说罢,蔡鞗大步走向阴沉着脸的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