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骑护送着马车,有时蔡鞗也分不清楚,百十骑究竟只是自己的亲随,还是学堂里的学子?
开封城与盛唐时的长安、洛阳不同,没有明显的坊区墙壁阻隔,或许是京城居大不易,也或许是高赋税下,百姓生活压力真的很大,不得不更为重视赚钱养家,原本应该是居住区与商业区分开的坊区,却成了相互混杂在一起,前面一处院落还是某个大人的园林豪宅,下一家就成了个酒肆茶楼,再下一家,或许就是官署衙门,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人口过一百五十万人的级城市,每日消耗难以计数,人们没有在冬日里猫冬避寒,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在最为繁华的地段,店家的摊铺几乎占了大半个街道,百十骑也不得不下了战马,与百姓一同拥挤着缓慢前行……
“刘记羊杂分量足,吃不饱不要钱嘞……”
“蜜来哎葫芦,冰糖儿多哎……”
“炊饼~又香又大的炊饼……”
……
叫卖声此起彼伏,裹着粗布幞头百姓推着独轮车,或是挑着老大木箱担子叫卖,听到“炊饼”两字,蔡鞗不由回头去看,看到叫卖炊饼的汉子身高六尺,不由暗笑自己的经。
“坏人!”
“坏人!”
蔡鞗人小个矮,并没有下马步行,正准备穿过狭窄的街道时,一声尖锐传入耳中,听到“坏人”两字,百姓全都看向骑着马匹的蔡鞗,蔡鞗与正常人反应一般无二,听到有坏人,也是本能的去看坏人在哪,见到百姓全看着较为突兀的自己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坏人不是别人。
一阵无语看向掀开车帘看着自己的少女,见是“熟人”打招呼,一阵苦笑轻踢马腹上前,经过叫卖糖葫芦老汉时,顺手牵羊拿了串糖葫芦,少女美目登时睁大三分,小手指着他,嘴鼓鼓的样子像是又要说了“坏人”两字。
老汉正待急眼惊呼,十七冷脸扔出两枚铜钱,紧紧按刀护在蔡鞗左右。
蔡鞗正待来到马车前,身前猛然横叉了两个冷脸汉子,见两人腰间鼓囊,也不再强行挤上前,小手一抬,糖葫芦划出道漂亮弧度,稳稳当当落在少女怀里。
“小姐姐,下次能不能别太坑人……”
“你大胆~”
蔡鞗一愣,不由看向坐在车辕上一……说不上来是少年还是白净青年马夫,听着尖锐声音时,蔡鞗本能的皱眉,看着光净下巴时,心下陡然一个咯噔。
“宦官?”
蔡鞗想也未想,踢着战马就走。
“糖葫芦送你!”
“后会无期!”
如同躲避瘟疫,蔡鞗拨转马头就走,马车里的少女一阵呆愣,正待开口叫住,坐在车辕上的小板**公不满开口。
“公主,蔡家五郎太过孟浪了,怎能……怎能……”
“如何?”
少女不明白蔡鞗这是怎么了,很是敏感的她察觉了他的厌恶不喜,心下没由来的一阵委屈。
“赶车——”
少女恶狠狠瞪着小板凳,很是用力甩下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