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呢?”
……
“还有这个。”
……
看着他狗爬一般字迹,请教着很是平常文字,苏氏心下满满无奈,很有些确定,学堂不过是他的玩闹场所,但看着他勾画的音节,眉头莫名皱起。
“鞗儿,这些都是些什么啊?”
“这个?这个叫拼音字节,一般情况,只要一两年学会、熟练使用拼音字节,只要将书籍都附带了这些拼音,即使只是学习了两三年的童子,也可以自行读尽天下间所有典籍。”
“什么?”
苏氏大惊,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
蔡鞗挠了挠头,说道:“孩儿病重时,老胡子爷爷教的孩儿,有拼音相助,读任何附带拼音的典籍都没有问题,只是……读写没问题,若要通达先贤文意……却还需先生讲解。”
蔡鞗没有太好法子解释拼音的事情,常用简体字一共也就两三千,古文繁体字可就厉害了,足有小十万,他不管别人是如何学习的,反正他自个见到不认识的文字,无论如何都是要标注拼音的,早晚都需要解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找了个“白胡子老爷爷”再说。
这个时代,乡间怪异传闻很多,苏氏也不敢肯定他说的真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的小人儿从未离开过她身边。
连连深呼吸,苏氏看着儿子狗爬字迹,看着被他书画乱七八糟书籍,色极为凝重。
读、写、通达文意,三个境界,最难的一步就是读写,每个地方言语不一,因为读音不是官方标准,即使大才子亦会每每被人耻笑,可若有了正统读音……
财富!
苏氏本能的就想到了重新刊印典籍,色更加凝重,看向绿桃郑重说道:“鞗儿所书每一本书籍都不许外流,不许被他人得去,若有所失,家法重处!”
蔡鞗眉头一皱,几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苏氏严厉,正要开口,绿桃却已跪倒在地。
“夫人放心,绿桃绝不敢遗失少爷书籍!”
苏氏这才微微点头,重新拿起百家姓,仔细看着书本上的圈圈,色郑重读出,见她如此,蔡鞗心下叹息,也只得老老实实为不认识文字标上注音,一边标注,一边讲解拼音知识和声调,甚至连断句标点符号存在的意义和作用也一一说了清楚,听着他述说,苏氏更加严肃郑重,又一次郑重交代绿桃,万万不可遗失了每一本典籍。
一连一个时辰,蔡鞗才标注完三本书籍,累的不行,正要告退休息……
苏氏拧眉说道:“学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建起的,房院也需仔细清理、修葺,我儿暂时就在家中整理些书籍,如此乱糟糟书本终究是不成的,还需为学堂童子另行准备书本,等娘亲寻人准备雕版印制些书籍,学堂再开业也不算迟了。”
见她如此说,本还不甚在意的蔡鞗也无话可说,可听着“雕版”两字,本能的问道:“雕版?是不是用枣木将书本上文字一个个雕刻出来,刷上漆料印制书册?”
苏氏不由笑道:“正是如此,我儿所用书籍便是如此印制。”
蔡鞗皱眉说道:“为何不用类似印章那般印刷?将一个个文字雕刻在泥范印章上,所需文字进行排列印刷,如此即使雕刻错了,也无需毁掉整个雕版,即使错了,也容易挑选出单个‘印章’,这种法子,好像……好像《梦溪笔谈》应当有记载才对?”
蔡鞗疑惑不解,按理说,此时活字印刷应该出现了,怎么苏氏像是不知道,这不应该啊?
他却不知,活字印刷的确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经明出来,但活字印刷并没有传播开来,所知人很少,直到一二十年后,被一个叫“周必大”的人重新仿制出活字印刷,这才真正传播开来。
蔡鞗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悲哀,毕昇只是个低贱刻工,纵然明创造出来了活字印刷,又怎会如文人周必大名气之高?
还有就是,工匠永远只是商贾工匠,有些东西一但改进、明出来,本能就会藏于家中闷头财,这个时代的文人又大大不同,恨不得可以让全天下都知道自个本事,两者身份、地位各不同,也造成了苏氏并不是很清楚活字印刷之事。
听了他的法子,苏氏一时呆了,印章自古便有,书写字画时,但凡小有成就文人,都酷爱盖上自己特有印章防伪标识,可却没人去想用印章来代替雕版。
仅仅只是一层窗户纸,却没人捅开,蔡鞗一句疑惑,苏氏猛然站起,大步走出房门。
“冬梅,让人去寻《梦溪笔谈》一书,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