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远看着他将桌面擦了又擦,忍不住打趣:“三弟平日把这些画宝贝得跟媳妇似的,看一下都不行。今天借了夏侯兄的面子,我才能有机会见见这小媳妇长什么样。”
说到媳妇,马上要娶媳妇的卢明远垂头不好意思说话了。
卢修远往日对自己这个二哥的玩笑话,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卢定远跟着他父亲二少爷卢诚,在西北住了八九年才来的中都府,直爽性子与西北大漠草原颇为相配,偶尔也会脱口而出一些民间粗俗玩笑,好脾气的卢修远从不计较。
但不知为何,今天这话他总有些不爱听。卢修远直起身来,看向咧开了嘴的卢定远浅浅笑道:“这画呀,经常打开看,对纸张墨色都是有影响的,我当然要小心好好保存着。想来你也就看个热闹,我还是留着这机会给懂行的人看,莫要浪费才好。”
卢定远登时语塞,挠挠头道:“反正我外不外行今天也能看到,看个热闹我也乐意。”
夏侯安默默听着,有些惊讶于方才说话滴水不漏不落人口实的卢修远,也会这么直白地嘲讽人。也许只有在家对最亲密的兄弟才会放开了说话,不顾忌各自颜面,在外对待别人时,自然都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
这样很好,她不喜欢与人客套周旋。
她附和着话腼腆地笑:“那我也要睁大眼睛认真看,才不算辜负了这宝贵的机会。”并没有谦虚说自己当不得懂行这赞誉。
卢修远觉得夏侯安这性子越来越对自己胃口了——比起其他人违心的客套谦虚,坦然接受赞扬,这未尝不是对他人的尊重。
卢修远高兴于有了个志趣相投的人,卢定远则是大大咧咧也并不把方才的话放心上。
面对公认的名画好画,几人也都是抑制不住好奇心,急急探头想要去看个仔细。
三幅画卷平铺在桌面上,一览无余。其中一幅画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只是保存完好没有缺损,想来就是夏侯先生早年间的习作。另外两幅画卷很长,上面密密麻麻画了许多人,人物之间各有不同,描绘的是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