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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那罗裙便被她妥帖披至我身上。
“好了。”她放下手,唇角舒展出一抹笑,抬头时几不可察微微一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她瞧,甚是失礼,赶忙移开眼睛推门出去,却听得她在我身后略带迟疑轻轻出声:“沈小姐,他……三公子从来只宿外厢间,你莫要误会。”
我楞了一下,待明白她言下之意,不免苦笑。方才还觉得她心思玲珑,现下不得不说竟是剔透太过,思虑太多了,所谓物极必反。
“你多想了。”我答道,头也不回脚下不停便推门出去。
宋席远立于轩窗之前不知眺望何处,临街的灯火映照在他脸上,闪烁明灭,不辨思所在,在我推门的一刹那便回转过头,一眼扫过我,不自在地咳了咳,道:“你稍待,我去将宵儿领过来。”
言毕转身出门。
就要看见宵儿了!两年了,我日思夜想的宵儿……我看着紧闭的门扇心中一时七上八下,竟有些近乡情怯的惶然,不知宵儿可有丁点受伤?不知宵儿可还记得我的模样?不知宵儿乍一见到本该过世的母亲可会惊吓?不知宵儿可会拿那对付摄政王的钢针对付于我?不知……
一瞬之间心头涌上无数的未知与不确定,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疑虑纷至沓来搅得我忐忑慌乱,站也不是坐也难安,只能在屋内来回走动。不过片刻时间,心中却已转遍种种念想,每一种都叫我不堪细想。
门扇不知何时悄然拉开,我敏感地转过身,一个软软的小影子似离弦之箭一般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娘亲!——”
我被重重地一撞,脚步一踉跄近乎要跌在地上,不知谁扶了我一下,我稍稍稳住,蹲下身子将宵儿抱个满怀,原来,之前所有的臆想以及不确定不过是杞人忧天的无稽,霎时烟消云散。
我的宵儿从来都是我的宵儿,即便相隔迢迢山水辗转七百日夜,仍旧是我的那个宵儿,此刻他就在我怀中,仿佛从未分离……
这个意识让我一时心头幸福到近乎绞痛,鼻中酸楚,喉头哽咽竟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拉了宵儿的小手将他上下左右看着,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肌肤地细细看着,确定他浑身毫发无伤方才将脑中绷紧的弦稍稍卸下,屡次涉死之时也不曾掉落的眼泪从心底破闸决堤,汹涌夺眶而出,两年暌违。
“娘亲,娘亲不哭……”宵儿用小手一下一下拭过我的脸颊,替我抹去掉落的眼泪,另一只小手拳头攥紧,起誓一般坚毅道:“娘亲不怕,宵儿来保护你了!有宵儿在,谁也不能欺负娘亲!”
童稚犹存的眼中闪着小小勇士的果敢光彩,磐石一样不可移转,照得一张白嫩的小脸熠熠生辉,照得我的一颗心像麦芽糖遇见暖阳一般近乎要化去,化成一滩幸福黏稠的糖稀……
我将宵儿的双手包拢在手心,“好宵儿,乖宵儿,娘亲不怕,娘亲只要一看见宵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确然,看见宵儿的那一刹那,我顿时如有铜墙铁壁护身,铁甲银盔般刀枪不入,便是冒着有可能被摄政王发现的大讳,便是要我再送上一次性命,又有何关系?为了这一刻,我可以鬼不惧,何惧生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