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信,傅新桃将信纸塞回信封,让秋杏收好,自顾自下得罗汉床。
只是——
尚未等到杨正安回京都,傅新桃却先等到跑来见她的沈慕。
这一天,她和以往那样在京都西郊义诊。
沈慕骑马到得庙前,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张口便开始背书。
背的是四书里的《大学》。
沈慕用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一气儿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在止于至善”背到”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背完一长篇书,他语气变得可怜巴巴,小声问:”傅小姐能原谅我了吗?”
傅新桃:”……”
王志泉那次的事情过后,傅新桃没有再见过沈慕。
因着她被劫持多少和沈慕有关系,不必见这个人对她来说反而舒心。
广安伯府迅速出事,在京都引起过一阵骚动。
之后王志泉被流放边关,继续介怀这件事没有太大意义,她也就忘在脑后。
直到此时,沈慕当着她的面背起书,傅新桃的记忆被勾了起来。
她恍然醒悟这个人在做什么。
傅新桃垂眸想一想,复抬眼,好整以暇望向沈慕:”沈公子遇到难处了?”
沈慕愣住:”你怎么……知道?”
傅新桃抿唇轻轻笑了下,没有解释,只道:”有话不妨直说。”
她如此坦然,似乎不计前嫌,沈慕反而犹豫。
其实便是在这几天,傅新桃听闻过英国公府的一些事。
是前来看诊的一位大娘无意间提到的。
会来傅新桃这儿免费看诊的,基本上是普通老百姓,里头不乏有亲戚朋友在京都各个府宅当丫鬟婆子或者小厮仆从的。他们有时候便能晓得些旁人不大清楚的。
不过大多都是些小事琐事。
傅新桃通常听过也就罢了,不怎么往心里去。
英国公府的那一桩,她是从一位有关系亲近的姊妹在英国公府做事的大娘口中听说的。那位大娘说沈家的少夫人生产之后一直卧床不起,且病得越来越严重,底下的人都猜这样迟早要撑不住。
今天沈慕突然出现,又是道歉又是不好开口,只差没把有心事写在脸上。
她既有所耳闻,便免不了会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