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几个相信这人没死,可这镜面人的事儿,谁会相信?
这人要是被当作怪物给烧了,岂不是她的罪过?
”那,到底怎么办?”刘老爹斜了老张头一眼,脑子有些乱。
”要不,我带回去吧,放这儿也是一个死。”她以前也只听说过镜面人,如今见了真的,可不舍得就这么丢了。就算治不活,带回去做标本也好。
”你,你……”刘老爹指着她想说她一个女娃儿怎么能带一个男人回去,话到嘴边却到底没喊出来。
陆清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家里还有几亩地,缺个种地的人。”
刘老爹无话了。
这人要真是能活,也算他们积阴德了。
于是,刘老爹拉过装尸的平板车,和陆清雨两个把那”死尸”架上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拉回陆清雨家去了。
一脚蹬开形同虚设的篱笆门,陆清雨摇摇晃晃和刘老爹把”死尸”抬到灶房里,搁在地上。
刘老爹直起腰来,揉揉发酸的胳膊,就着昏沉沉的灯笼,打量着黑黢黢的草屋,叹口气道,”娃儿呀,不是我说你,你娘是个药罐子,你好不容易赚几文还不够她喝药的,多一张嘴,可怎么养得活?”
陆清雨也犯愁,”老爹,这人若是救得活,是他的造化。救不活,算他倒霉。眼下,先不想那么多。”
”好吧,你是个有主见的,老爹就不啰嗦了。”刘老爹目光中有些无奈,不过想想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别看他一辈子干的都是扛尸的营生,但心肠并不坏。
送走刘老爹,那东方的天际边已是露出鱼肚白。
她打个哈欠,轻手轻脚烧了一大锅热水,兑了点儿盐巴,就忙活起来。
门板上的人还没醒,不过摸摸脉搏,还有一息尚存。
她把腰间的牛皮包解下来,翻出把小剪刀,把那人身上的衣裳剪开,就把蘸了盐水的生白布往他血肉模糊的身上拭去。
即使那人昏迷不醒,陆清雨也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抽搐。
估计是疼的!
她也不理会,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活着是他的造化,死了就做标本!
给那人浑身擦拭一遍,那天儿已经大亮了。
那人依然紧紧闭着眼,时不时地皱皱眉头,倒是没醒。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生受罪。
隔壁堂屋的门扇响了,想来是娘亲起来了。陆清雨生怕这血糊糊的人吓着她娘,赶紧抽了几把干草把他盖住,这才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