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中易色不动,意味不明地说道,“我这办公室简陋,只备着茶水。若是舅舅你喝不惯,还真是抱歉至极。”
尤东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奚中易,勾唇浅笑,自负极了,“那便把这办公室换了又何妨?”
“这恐怕就不能如舅舅所愿呢,”奚中易眼中毫无惧色,“毕竟,我既是这乾安的名义主人,亦是实际执行人。自然,这办公室要备何物都得任我吩咐。你说呢,舅舅?”
尤东源久久盯着奚中易,褐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骇人得很。
然而,奚中易却脸上依旧是那礼貌又温柔的微笑。
“我还以为舅舅已经习惯了呢。毕竟,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间办公室的前主人甚至是前前主人都是极爱普洱的呢。”
“你还真是与你那短命的妈妈不同,”尤东源周身气势暴涨,“所以这就是你挑战我的依仗吗?”
尤东源轻蔑一笑,“我承认你确实还不错,能把濒临破产的乾安挽救成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我,也不得不赞一句天才。只是,奚中易,你终究是太年轻。”
“也许十年后,你有能力和我对抗。但,绝对不是现在。”
两人对峙许久,办公室的气氛愈加凝滞。
片刻,奚中易突然轻轻一笑。她那酷似母亲的眉眼突然舒展开来,看着尤东源的目光温柔极了,仿佛他们俩还真是关系密切的舅甥。
“舅舅这话说笑了,我为什么要对抗你呢?我们都是亲人不是吗?”
奚中易将倾倒的茶杯扶起,笑得柔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就该和气生财才是。”
尤东源却突然愣住了。他紧紧盯着奚中易,妄图从她那相似的容颜中找出一些昔日他所怀念的态来。
然而,当他触碰到奚中易那柔和眼下的坚硬下,他陡然清醒过来了。是了,纵使她们俩长得多相像又如何,她终究不是她。
尤东源层层叠叠的眼帘低垂,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振。
“你说得对,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才是。”
虽是这般说,他的语气却满是嘲讽与轻蔑。
他忽然抬头紧盯着奚中易,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二十年前,乾安是尤家老爷子最为得意的作品。你母亲嫁后,乾安便成为了你母亲的嫁妆。你可知道为何自那之后,乾安便败落了?”
奚中易被他盯得心头一跳。
然而,她脸上依旧是那看不出深浅的笑容,“母亲并不是个擅长商业的女人。乾安败落,也是自然而言的事情。”
尤东源扯开嘴角,眼角眉梢满是讽刺之意,“是了,连一个后辈都能看出的东西,为什么有些人就是硬是不肯接受现实呢。”
“也许这些人还藏着后手也说不定呢。”
“后手?不过是败者的末路挣扎罢了!”
“权利,就应该留在胜利者手上,”尤东源的笑容血腥极了,“你说对吧,我的好外甥?”
奚中易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下一个胜利者是谁?”
“不,真正的胜利者永远不会失败。”尤东源突然收敛了自己外发的情绪,“奚中易,我们打个赌吧。”
“哦?”奚中易抿了一口热茶,“不知道舅舅想赌什么?”
“就赌乾安如何?”
“如何赌?”
尤东源示意一旁的助理将文件递给奚中易,“这是我公司名下的子公司仙湖纺织集团这几年的资料。”
奚中易接过,双眼匆匆一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仙湖的营业方向和乾安有很大的重合?”
两个都是皮包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