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晨曦摇头。
为了大哥?
殷晨曦还是摇头。
石潜光不再往下猜,他早该觉悟,这次他参与的是一场战役,而不是游戏,再没有严飒为他们挡住血腥,一切都是赤裸而残忍的。
穆停尘……或者是穆素熙……殷晨曦的眸光变得深邃,我不敢赌一点点会让他走上同样遭遇的任何可能。
这次,石潜光不用猜,也知道他意指何人。
我不懂,既然你到现在还瞒着旭黎,不想让他知道,为何不干脆让他跟大哥一起回西疆?
还是那句,我不敢赌。殷晨曦又是一笑。
什么意思?
殷晨曦的眼色深不可探,缓慢地说:我们五人中,只有小虎对穆停尘来说是完全无害无伤的。任何会刺伤到穆停尘的存在,大哥都会毫不犹豫的——
杀无赦吗?石潜光截断他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一样吗?
没错。
那你对大哥呢?石潜光锐利地盯着殷晨曦,他出钱出力出人,助你登基,事成,他对你也是有害的,你会不会也毫不犹豫……
殷晨曦失笑,肯定地说:大哥和穆停尘,永远都不会再回中原了。
石潜光一凛,莫名冷意爬上背脊。
你还真了解大哥。
因为……殷晨曦停顿了一秒,莞尔道: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那一刹那,石潜光想起父亲死后,母亲紧紧抱住他,喃喃地说:狡兔死,走狗烹……孩子,你要学会知所进退啊……
不自觉地颤栗,石潜光知道,很多事,从今往后不再一样。
石潜光不知道的是,那夜,是他与殷晨曦剖心而谈的最后一次,那夜后,再也没有破庙内的患难异姓兄弟,只有君与臣。
殷晨曦称帝后,封石潜光为太师,是史上最年轻的宰相,与叶向阳齐头,两人素有左辅右弼的美称,是殷晨曦不可或缺的股肱之臣。
当朝为宰十五年,直到那一日,叶向阳魂断战场,为国捐躯,石潜光奏请告老还乡,满朝文武齐声责难,国难当头石相不该置身事外。
众目睽睽下,石潜光省略敬称,没有跪拜启禀,只淡淡一句。
他死了,你再也无任何筹码可以威胁我,现在起,我对你便是有害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若要我这条命,也无妨。
殷晨曦准其卸职还乡,朝野哗然。
烧得滚烫的一根铁柱,宽约三个成年男子环手合抱,在穆伯麟的示意下,侍卫扑灭柱下火焰,将炭火搁进火盆,然后一一撤离,将此间从外锁死。
铁柱被烧得通红,幽幽逸出灼热的白烟,火盆内插着各式刑具。
双手反缚在后,被紧紧扣押跪在地上的三人,几乎是吓破胆地瞪着铁柱。
姜承斌惊恐的尿湿裤子,姜承礼干脆地昏了过去,唯有姜太师一头花白头发,颤巍巍的打着哆嗦,却坚持着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