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滚出来!”
捡起踢掉的那只鞋,灵璧扔进了冲天的火堆里,叫骂起来。
仿佛听到灵璧的声音,黑漆漆的人影从烈火中跳了出来,张开嘴叼住了灵璧扔来的那只鞋。赤红的牙刚一咬住鞋面,火就跟了上去,没等旱魃在街面上停下,那黑乎乎一团尚在半空中时,火焰便把灵璧的鞋烧成了灰烬,随风消散了。
一块块的血痂随着主人的动作脱落,窸窸窣窣的落在了石砖上。焦黑的胳膊尽头,是一双白嫩的手。
诞下旱魃的妇人有个心疼她的汉子,想来是自打妻子怀上身孕,便没让她干过半点重活。在北山寺的禅房里,灵璧帮着那么多妇人治伤,唯独牵起她的手时,别说老茧了,就是甲缝中不曾有一根倒刺儿。
妇人的掌心捏着软软的,应了凡间形容女子肌肤的那个词儿,肤若凝脂。
而那柔嫩双手的主人如今下了黄泉,一层皮倒还留在人间。旱魃刚刚降生不久,想来仍眷恋着母亲。戴着母亲的手皮,贴着母亲的面皮,便似母亲仍如怀胎的十月中一半,陪在她的身边。
天道给了她更为重要的任务,降下灾祸,随圣人斩杀那头登天的龙。而旱魃如今却仍停留在城中没有离去,想要给生他的妇人报仇雪恨。
“你,给我母亲偿命。”
一声闷响,旱魃四肢伏地,重重的落在了街面的石砖上。被她触碰过的石砖,立刻升温烧红,软的如同锅里化好的糖一半粘稠。
用力往下一踩,旱魃想要借力扑向灵璧,脚下粘稠的石砖拉了丝,如河底的水草拽住了她,将其拖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偿命?
灵璧歪着头看向寒松,抬起右手扣了扣耳朵,虽然没有开口,但表情任谁也能看懂。她在问寒松,你听到了么?是不是我听错了?
在北山寺的数日里,灵璧忙前忙后,耗费了多少精力。即便她没能保护好伤者,妇人身死,可那也是院判与封鸿的因果,怎的会算在她的头上?
这就好比是灵璧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救了落水的妇人,又是过气又是按胸口的,好不容易把人救过来。
谁知恰好来了几个山贼,下狠手将妇人打死。可妇人的娃儿站在岸上,不去寻山贼报仇雪恨,反而张牙舞爪的非说灵璧把人推下河里去淹死的。
当真是灵台不够清明。
一边摇头,一边回想起了百子尊者的婆姨。明明想要城主死,却抓起匕首要刺死灵璧。
冤有头债有主,灵璧何其无辜。
“你娘亲的面皮可是我剥的?”
修士不能白白受了因果,灵璧上前几步大声质问。
旱魃呲牙咧嘴的向她冲来,好不容易抬起一只脚,踏下的瞬间又被化开后的粘稠液体拽着,动弹不得。
“你娘亲的心口可是我刺的?”
左脚踩在右脚鞋面上,灵璧停在了石砖将化未化的地方。
“剥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