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后,锲而不舍的义廷又将电话拨了过来,反复挂断几次之后,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拗不过那个死心眼,不得不按下了接听按钮。
听筒那头,传来义廷中气充沛的英朗声音,依然夹杂着老家的土话:“我说,你跟那嘎达呢?”
自从那次土味情话表白之后,义廷不再用“大哥”或“老大”这种充满江湖气息的称呼呼唤文瑾,而他又不喜欢女生们之间亲啊,甜心啊之类的肉麻话,于是,每次说话前,总是以“我说”两个字开口。
“宿舍。”文瑾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两个字。
义廷似乎没有察觉文瑾的情绪低落,自顾自说着:“哎,我说,出来吃个饭吧。今天晚餐是f(小规模的,有各地美食的晚餐),餐厅有炸酱面哦。哈哈,国际俱乐部那帮新人可真是比咱们当初能折腾,不单单整出个春节全体中国学生放假一天看春晚,还在餐厅里整了个strupstton(可以自己炒菜,炒米饭的地方),就连辰辰发起的国际美食节,也被他们发扬光大,弄成了每月一次的nf,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不吃!人家心烦着呢!”文瑾没心思听他啰嗦,说罢就要挂机。
“哎,先别挂,有惊天大新闻,听不听。”义廷又使出虚张声势的固有伎俩。
“没兴趣听,你留着吧。我要睡了。”文瑾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已经开始动手铺好了被子。
“哎哎哎,你知不知道啊,现在才六点半,不正经吃饭会得胃病!我说,我五分钟后到维多利亚楼大厅接你,你要是不下来,我就让安妮去你门口拉小提琴,你甭想睡踏实觉……”义廷发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居然挂了电话。
他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屏幕,叹息道:“女生咋那么麻烦呢?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贼大。”
他急匆匆赶到维多利亚楼,不等他劳驾那个小提琴拉得比锯木头还要难听的安妮去骚扰文瑾,就碰巧遇见了羽悠。
羽悠的面子果然不小,没过几分钟,文瑾就顶着一对红彤彤的肿眼泡,一脸倦容地从楼上走下来。
义廷忙迎上前,还没说话先露出讨好的笑容,道:“我说,咱们去餐厅,边吃边聊,咋样?”
“不咋样。”文瑾学着义廷的口气,冷着一张脸说:“有事快说,说完我接着去睡。”
“我就是来叫你一起去吃饭的。”义廷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
“谢谢,我不饿。”文瑾回答完就要转身上楼。
义廷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拼命挽留:“食物有很强大的治愈力。”
“我不需要治愈。”文瑾将义廷的大爪子挥开。
义廷看出文瑾情绪糟糕透了,转了转眼珠子,道:“你不想去餐厅?我给你整个外卖送过来,咋样啊?你不是爱吃刘家香的烧卖吗?”
说着,他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开始在通讯录里查找,准备拨电话点餐。
文瑾这个女孩哪儿都好,就是这几年,结结实实沾染了一身薇薇安的抠门毛病,近来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尽管维多利亚楼的女生们点外卖成风,她却一次也没这么做过。
见义廷要给她点餐,忙伸出手去抓手机,说道:“你是不是傻?学校餐厅那么多吃的,还点外卖?这跟自带干粮去吃大餐有区别吗?”
义廷牢牢捏着手机的另一端,面露难色,道:“我可不能瞅着你晚上挨饿……”
“行了,别闹了。真服了你!去餐厅吧。”文瑾见争执不过这个一根筋,只得妥协。
义廷正嘿嘿笑着自己的诡计得逞,只听文瑾没好气儿地大叫道:“走啊!又犯傻!”
他忙跑过去拉开维多利亚大楼的木门,乐颠颠地走在文瑾身旁,随着她往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