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以,我说这幅画不寻常,其中应该蕴含暗喻成分。比如,那朵红色的刺绣花卉应该暗示女子的心已经破碎了,或许就是为了那个她久等不至的人。”
上周,在创意写作课上,辰辰刚听卢卡斯博士这样说过:心里拥有什么,对什么有深切的感受,写出的作品才能真实感人。
画画大概也是同理。
到现在为止,羽悠尚未经历过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爱情。辰辰很难想象,她会冒险去创作一个她不熟悉的主题,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创造还得到了娜拉这样专业人士的大力认可。
“为爱情而心碎,您确定吗?”辰辰敛眉看着娜拉老师,对这种说法心存疑虑。
娜拉笃定地点头道:“还有一个证据也能印证我的推想,那就是画面中还有一处极其吊诡。窗玻璃中反射出来的,并不是那个女子,而是隐约呈现出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只是镜中男子的脸被颜料糊成了一片。这很不符合现实常理,这一笔的作用,是在暗示女子的矛盾心理:她心心念念想着那个男子,却只想忘掉他的容颜。”
当辰辰最喜欢的焦糖布丁被端上桌的时侯,他已经彻底没有了胃口。通过娜拉讲课般的条分缕析,辰辰脑子里对画作有了个大概印象,却仍是无法还原出全貌。他很想亲眼看看那幅画,自己去感受一下羽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如今,羽悠已经通过这幅作品晋级决赛,原件肯定是别想看到了,不过,她手里应该有电子版。
一场正是晚餐会还没结束,他就开始四下寻找羽悠的身影。
远远地,他看见羽悠坐在希尔夫人和卢卡斯博士中间,两人正在对她说着什么,她只是默默倾听,不时还会轻轻点头。
坏了,这两位都是话痨,看来羽悠是暂时无法脱身了。
下午的网球训练是整个球队一起进行的,义廷作为一队之长,平时,除了承担一部分西蒙教练助教的职责之外,还是队里的活宝和搞笑担当。插科打诨,活跃气氛都是他的拿手好戏,虽然西蒙经常批评他不够威严,队员们和他的关系却都没得说。
这个下午,偏巧西蒙教练生病没在,队员们发现,他们的队长看上去也蔫头搭脑像丢了魂似的。他不再像往日那样和大家没心没肺地说笑,只顾着和站在球网对面的李恩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对打。
汗水畅快地流出来,将义廷的运动衣裤都贴在身上,只有在这种把自己累虚脱的情况下,才会造成大脑缺血,引起的思维暂时空白。
队长不喊停,大家就不能换训练项目,队员们也只得跟着狂练,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低年级队员实在受不了了,跑过来问:“队长,今天还没休息呢……”
“不休息,继续练!”
或许是被义廷过于严肃的情吓坏了,不等他说完,那个小学弟二话没说就溜回到自己那片场地,和自己的搭档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都给我闭嘴!练球就好好练球!”义廷气急败坏地一声大吼之后,网球场里又只剩下萤黄色小球撞击球拍的砰砰声音。
大家都觉得他们队长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李恩也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本想问问他,他却好像故意躲着,不跟他说话。
训练结束,义廷刚要离开,李恩揪住他,劈头就问:“你今天是干嘛?要上天啊?”
义廷一愣,机械地“啊”了一声,然后,人畜无害地望着气势汹汹的好哥们,很温柔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拿下来。
李恩不明就里地被石化在当场,等他反应过来,义廷早就披上大衣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已经是掌灯时分,义廷照例先去冲澡,还没抖搂干头发上的水,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他冲出洗手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学霸”。
他慌忙划开屏幕,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声音低沉地回道:“你先去吃。我现在有点儿事儿……不,今晚不想去图书馆了……没有,我没病……哦,好,好,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