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咧开嘴开怀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就像母鸡打鸣,听着格外怪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等她笑够了,才说:“那么,让我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们想收编我的真正理由,恐怕是听说我掌握了你,斯蒂文·亚当斯先生,还有另一个强有力的候选人罗斯·范德比尔特小结的不利证据,正准备择机释放出来,对吧?先下手为强扳倒莱恩,只是你们达到目的的一个必经步骤而已,对吗?”
这回,连斯蒂文脑门上也起了黑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他们的卧底暗探反倒被人将计就计了,何时让莱恩出局,何时收编阿曼达,原来都在她本人的计算当中。
和阿曼达这样的人物比,他们还是稚嫩了一些,斯蒂文干笑两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殊途同归,殊途同归。看来学姐也看出莱恩扶不上墙,早就想弃暗投明。”
阿曼达知道在这一轮较量中,两个学弟完败了,便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听着,咱们不算是朋友,不过,我们永远都是货真价实的校友。我来帮你,一来是想在临毕业前再玩一票大的,二来算是我提前预购你这只潜力股,来日方长,十年,二十年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这难倒不是大家来读小常青藤的意义所在吗?”
“我明白你说,凯文,很抱歉,但是我今天恐怕过不去了。对,我现在还在暗房,半小时后,我和娜拉约好了,要谈谈参加春季摄影比赛的事情……啊?晚上,我的顾问找我好几天了,我不能再失约……”不断地找借口推掉组织的活动,令杰夫有种正在被追赶而疲于奔命的感觉。
放下电话,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暗房,数小时在黑暗和红光下工作,让杰夫的眼睛一时间很难适应外面的光线,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泪,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清楚,这是一种眼疾。
曾经去过一次学校诊所,弗森小姐给他开了一些洗眼滴液、缓解疲劳的眼药水、以及维生素类的营养补剂,还嘱咐他说,这些都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最好半年内不要再进入暗房。
“为什么还在用老掉牙的胶片?”迭戈坐在电脑前面用photoshop软件为他拍摄的数码照片营造艺术效果,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刚出来的杰夫。
这个问题迭戈问过他不止一次,每次,杰夫的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这次也不例外:“胶片有温度,你不觉得吗?”
杰夫迷恋胶片摄影到了一种狂热的程度,目前,他是全摄影俱乐部,也是全校唯一一个还在用胶片摄影的人。这种拍摄手段确实又麻烦又辛苦,但是,其中微妙的感受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在他看来,迭戈他们热衷的数码摄影只是一种基础而平面的物理反应,胶片摄影则不一样,它始于复杂繁琐的手工操作,过程中伴随着化学显影剂的加入,终于一件完整的,多维度,有情怀的艺术品。
一条长长的细铁丝线横在摄影俱乐部外屋,不少俱乐部成员曾经抱怨过它太碍事,它仍然能够堂而皇之地留在这里,全仰仗杰夫这个摄影俱乐部的宠儿。
此刻,他仰起头一张张审视晾晒在上面的照片,嘴角弯成一个柔软的弧度,是的,这些才叫照片,它们是活的,在被放大后仍拥有迷人的质感,那是数码摄影无法超越的真实感。
“迭戈,快走啦,游泳比赛快开始啦,你不去看吗?”
一个棕黑色皮肤,满头小辫子的男生在门口一晃,还没等杰夫看清他的面孔,屋子里的迭戈就坐不住了,“哗”地一声推开面前的鼠标、键盘和一摞稿纸冲出了房间。
他边往楼上跑,边对屋里的杰夫大喊着:“嘿,哥们儿,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关电脑。”
杰夫无奈地扶起桌上被推倒的一小盆多肉植物,又将新送来的一期摄影杂志码放整齐,无意间,他的手被厚实滑溜的铜版纸页边划破了一个口子,一丝血痕从细小的口子里沁出来,他忙从抽屉里拿起一片创可贴,护住伤口。
在众多的摄影杂志中,这本划破他手指的杂志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倒并不是因为手上的伤痛,而是因为扉页上的一行字:灵魂摄影师。
他的心一颤,坐在电脑桌前。
对他来说,这些新鲜出炉的摄影杂志如同下午茶中的小点心,为了更好地独自享用这盘茶点,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咖啡,又从兜里摸出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