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明明有这么多女生崇拜他,倾慕他,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去强求一个从来就不曾欣赏过他的人和自己相爱呢?
威廉感阴影,否则对她就太不公平了。
白馨蕊看着威廉脸上的细微变化,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听到心里去了,便决定见好就收。
她接过威廉递过来的餐巾纸,擦干眼泪,微微展颜,在旁人看来,这个笑容虽然勉强,却格外珍贵,因为这是一个坚韧女孩涅槃新生后的笑容。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出现,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随时来向我倾诉……”说这话时,白馨蕊似乎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而是一个可以被男生引以为灵魂伴侣的那种淑女,名花解语,深明大义的淑女。
“虽然我们只聊了一会儿,我感觉好多了。在你那么伤心的时候,还能来安慰别人,这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今后,你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尽管来找我,我一直都在。”威廉眼里满是诚恳。
看着已经在钓钩周围游弋的鱼,白馨蕊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现在不忙着收线,要等他将钩子咬得再牢一些。
她笑着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在筹划下一步如何继续扩大自己的战果了。
当一个人最伤心失意的时候,有人恰逢其时,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出口、或者是一粒糖丸,其效果足以匹敌为绝症病人开了一剂救治生命的灵丹妙药。
此刻,威廉以为他就是那个让白馨蕊绝处逢生的人,而事实上,他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白馨蕊雪中送炭,他更不知道,日后,他要为这盆炭火付出昂贵的代价。
艾玛的嗓音果然不负众望,在视唱的当天,就把自负高音能飙到c7的米亚迷住了。艾玛和米亚的声音截然不同,一个是冰,尖锐锋利的形状,一个是水,温暖流动的感觉。
艾玛唱歌的时候,中音区格外有魅力,低音区更是女声中难得一见的宽广低沉,就像亚马逊河的“波波罗卡”(印第安土著语,潮涌的意思),涛声震耳,气势磅礴。
周三下午,排练间隙,米亚去洗手间补妆,刚从化妆包里掏出睫毛膏准备对着镜子刷睫毛,艾玛从洗手间的小隔间里走出来。
艾玛走到大理石洗手台前洗手,对着镜子里的米亚咧嘴笑了一下,米亚撇了一眼艾玛,继续一根一根地刷另一只眼睛上的长睫毛,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洗手间只有米亚和艾玛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莫名尴尬。
参加摇滚乐团的排练已经有三天了,他们正在反复排练四首曲子,其中有三首都是艾玛听过的,之前,她也尝试过自弹自唱,另外一首则安德鲁的原创新曲。
艾玛对每一首歌都非常喜欢,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她喜欢这样动感,绪亢奋血脉贲张的曲子才是属于她的音乐。
艾玛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在流水下面冲洗着,米亚旁若无人地开始往眼睛上涂浓黑的眼影,到了下午,她的烟熏妆总会有些晕开,如果不及时补妆,会令她看起来像一只营养不良的熊猫。
艾玛完全不介意米亚对她的漠视,学校不喜欢她的人多了,还少米亚一个吗?她继续琢磨自己的事情。
艾玛觉得自己刚才练习的时候,转音不够灵活,拍节还应该更精准一些,感情也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可能是一直参加唱合唱的原因吧,独唱技巧与米亚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能参加摇滚乐团的排练,哪怕只是配合米亚唱和声,她也感到很开心了。
艾玛挤了一些洗手液在手上揉搓着,她看见,米亚已经开始涂口红了,她偏爱那种颜色深暗的姨妈红色,这令她苍白的脸孔更显苍白,配上浓黑的眉毛,浓黑的眼圈,和浅粉色的头发,看起来如同嚼玻璃长大的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