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台上静默了。
起初,文瑾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睁开眼,等了好几秒仍是没有声音。
啊?不会吧,想一想也会干扰到圣坛上的演出啊?我的脑电波有这么强大吗?
台下的信徒们开始躁动,以为合唱团集体忘词了。
文瑾坐的位置离圣坛不远,能清楚地看到团员们正在默默地提着一口气,当管风琴声音再度次第响起时,几十个人同时爆发出一个富有巨大能量的乐句,华美、纯净、嘹亮,响彻整个教堂!
文瑾被动人心魄的歌声震慑住了,她抬起头,仿佛看到美妙歌声正化作丝丝缕缕的声浪,飘浮在礼拜堂半圆形穹顶的上空,让她的心灵瞬间变得干净透明。
穹顶上耶稣基督张开手臂的巨大画像在美妙的歌声中似乎变得真实,他的眼睛里注满了对世人的悲悯,脸上的笑容有了温度,手臂在无限延展,似乎要拥抱教堂中他的信徒,要拥抱整个世界……
从教堂回来,文瑾脚步轻快地穿行在校园里,秋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踏过地上泛黄的枯叶沙沙作响。
一连几天的秋雨,终于放晴了,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映出蓝天上的朵朵云彩,颇有一些“天光云影共徘徊”的优美意境。
古老而高大的主楼,圆顶的剧院,别致精巧的招生办小楼在如洗的碧空下,线条格外清晰明朗。
远处苍山已褪去了浓浓的绿意,枫红点染,如同一幅色泽浓丽的油画,远处上的晴好日子里,校园里更是美得明艳悦目令人心醉。
就在这样一个美丽的秋日,文瑾心里加入学校合唱团的想发萌芽了。
当初,一进校,文瑾就听说过,合唱团大名鼎鼎的指挥米勒博士(dr11er),他为校培养出了一支水平超高的合唱团,不仅在美国东北部享受盛誉,每年还会接到全国各地的邀请,甚至还会去欧洲、亚洲和澳洲去参加巡回演出。
不过,他认真严格的作风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首先,进入校合唱团门槛很高,要经过严格的考试,精细的筛选;成为合唱团正式团员之后,每个月还要通过系统的考核,才能决定去留。
这也是当初令文瑾望而却步的原因。
然而,合唱团的大门永远是向全校同学热爱音乐的同学们敞开着,可以随时申请报名,并接受考试。
就在刚才,文瑾一时冲动,竟然在教堂门口和米勒博士讲了自己想加入合唱团的想法,米勒博士二话没说,痛快地约了她下周末去做测试。
此刻,文瑾心里却开始打鼓了。
下周末?只有一周准备的时间,这是不是作死的节奏?
精致的黑色小皮鞋踩在宿舍的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文瑾上了二楼,穿过楼梯拐角的小厅。
不知是谁在靠墙的角几上,那只原本空着的玻璃花瓶里插了一束粉紫色的半枝莲,一朵朵娇嫩的小花被浅绿色云纹墙纸衬着,显得特别有精。
长长的走廊两旁,一扇扇门关闭着,文瑾尽量放轻脚步,她知道,虽然快到中午了,周六晚上喜欢熬夜疯玩妹子们很可能还在睡觉,比如,深夜在f1x上刷剧萝丝和莉莉姐妹俩,打电竞偶尔打通宵的黛西,当然,也包括她那个开派对疯到凌晨二点才回来的室友……
说实话,文瑾心里对合唱团测试一点儿底也没有。虽然从四五岁时起,她每个周末都会去教堂参加主日学及团契的唱诗活动,毕竟国内唱诗班对声乐水平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有一颗愿意向上帝倾诉的心,唱歌不太走音就可以了,不承想,要进校的合唱团还要参加严格考试。
走到羽悠宿舍门口,文瑾伸手刚要敲门又犹豫了,她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心想:最近,关于羽悠的一些流言,以及她和威廉的蜚短流长正在校园里甚嚣尘上,她会不会正心烦意乱?
即便羽悠潇洒到对那些都置若罔闻,文瑾也不能保证素来沉默高冷不爱轻易理人的她,会辅导自己唱歌。
其一,尽管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们俩的关系还算亲密,文瑾也摸不透羽悠阴晴不定的情绪,再说,她又是个大忙人,除了要参加了国际象棋社、击剑队和合唱团的活动,还要上钢琴和芭蕾舞的小课,如果拿自己的事情贸然去请她帮忙,不知道会不会吃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