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觑了眼埃尼阿克，见对方不徐不缓地擦拭着刀锋，便加快了语速道：“盘缺位，天地便会失序。譬如海陨落，四海便接连生出风波，搅得生灵不宁。”

埃尼阿克点了点头，道：“与我何干。”

“众生不宁，你身为祇，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

主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句，随即想到这种话连他自己都糊弄不了，更别说对付埃尼阿克这个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了。眼看对方擦好了刀刃，扔下刀鞘，准备动手，主的视线在众殿内四处扫视，急寻办法。

也许他可以紧急联系其他祇？战怎么样？他当初也在封印埃尼阿克的事中插过一脚，迟早会遭到埃尼阿克的报复，如果把这件事告知对方，战会不会和他联手对敌？

不，不，来不及了。主听到埃尼阿克越来越近的足音，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其他祇就算闻讯也来不及赶过来，更何况他们如果真的有勇气面对深渊之主，就不会早早离开帕玛索高原了。

到了这个关头，还有谁能救他？

主忽然看见埃尼阿克的胸前领口处，似乎有一物动了动。面临死亡的威胁，主倒是把这些年荒疏的力都捡了回来，凝一看，认出了那是海妖塞壬化身的一只鸟雀。鸟雀此时爪子蜷缩，双眼半开半闭，没精打采地挂在埃尼阿克的领子上。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心中多了几分底气，仰头对稳步靠近的埃尼阿克道：“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埃尼阿克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主深深觉得这个笑容十分刺眼，似乎在嘲讽他这些年的荒淫无度和软弱无能，恨恨一咬牙，将盘挡在胸前，道：“你以为盘缺位，受到影响的只有人类吗？海一死，海域缺乏力加持，海中所有的生灵都会变得虚弱。你若不信，不妨看看你怀中的那只。”

陈辞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在听到主这句话后稍一振作。怪不得他今日的精都很差，原来是受到了海陨落的影响。他转动着失去了几分采的眼珠，忽然想到这或许是组织埃尼阿克动手的良机，于是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让自己显得更加虚弱，爪子钩在埃尼阿克领口上，一副垂垂将死的模样。

埃尼阿克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脖子上绕着圈儿，他虽然觉得好痒好难受，也强忍着没有动，毅然决然把“我好虚弱我快要死了你住手吧”的讯息传达出去。

主趁机道：“这只是海陨落的影响，若是我死了，影响还会更大。”他身为众之主，这时倒生出几分天地间我最大的豪气来了，对着埃尼阿克也止不住显出趾高气昂的模样。

埃尼阿克伸手拨弄了一会儿怀中的小鸟，对方明明还有力气，却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险些没笑出声来。为了多欣赏欣赏这拙劣的演技，他让主多聒噪了一段时间。

“够了。”埃尼阿克道。

主仰着头道：“众归位，天地才能一片清和。你既无位，如今海与使的位置又都有空缺，你可择一居之。”

有那么一种人，如果旁人无视他们的傲慢无礼，他们便会以为这得到了默许，变本加厉。

“如果我对这两个位置都不满意呢？”埃尼阿克笑道。

主略一思索，沉声道：“战近些年也愈发跋扈，你若打败了他，可以坐他的位置。”

这是要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