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扫了陈辞一眼,便转过身,偏头和身边的人交谈。墨蓝色的军装被他穿得禁欲感十足,脖颈又因为转头的动作而显得格外颀长,让人恨不得拽开系到顶端的金属钮扣看个究竟。
陈辞着急地向前迈了一步,险些被裙摆绊倒。侍女及时扶住了他,但宴会厅中的许多人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那些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目光,刻意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的议论,都落在了陈辞身上。
侍女紧张地扶着他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皇、皇后,他们都看过来了……”
陈辞镇定地抬肘理了理衣领,“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可是……陛下也过来了……”
“那又怎么样一一”
他猛地住口,手指僵在领口。那个和他的爱人有着相同发色和瞳色的人向他走来,军装前襟绘着帝国皇室专属的徽章,银色绣线在流光中熠熠生辉。众人纷纷避让,好似摩西分海般空出了一条通道,让站在两端的人可以不受任何阻挡地对视着。
“盖维斯……”
陈辞如有感应般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他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被一种猜想冲撞得意识混乱,又期待万分。
他的爱人,也有着这样一头流霜般的银发,有着比最纯净的圣水更清澈的眼睛。
他的爱人说,不论他去了什么地方,他都会找到他。
盖维斯在陈辞身前停下脚步,锃亮的军靴落在地板上哒的一声响,在陈辞的耳中这就是相逢的乐曲序章。
但这个鼓点之后并没有如他所愿奏起欢愉悦耳的舞曲,盖维斯甚至没有问一声好,就和他擦肩而过。
陈辞愣了愣,慢慢转过身。
他看到盖维斯情淡漠地和康斯坦丁夫人互相问好,和费南多也不咸不淡地闲聊了几句,唯独没有把多余的注意力分一点儿在他身上。就好像他是个空气做的人,看不见摸不着,只当做不存在就好。
巨大的落差让陈辞气闷得浑身发抖,侍女担忧道,“皇后,您的身子……”
“我很好。”陈辞咬牙切齿道,“非常好。”
他暗自询问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盖维斯到底是不是他的爱人,为什么他好像不认得他了,系统装鸵鸟一概不予以回复,来来回回只知道重复一句“请宿主注意遵守任务执行规范……”
那边虚伪的交际告一段落,盖维斯三人似乎提到了他,先后朝他看了过来。康斯坦丁夫人眼中是贵族式的鄙夷轻视,费南多的眼里充满了露骨的挑逗和欲望,盖维斯……
盖维斯看他,就像在看大厅里的一座雕像。随后,对方朝他走了几步,平静道,“你和我跳一支舞。”
侍女见盖维斯走来便自觉退后了,陈辞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中央,接受那些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目光的洗礼。他仰起头,不卑不亢道,“这不是邀舞的礼仪吧?”
盖维斯的双唇都很薄,紧抿时给人一种线条很锋利的感觉。陈辞按捺住想要亲吻那双嘴唇的冲动,装作满不在乎地翻了翻袖口。“我特意学了宫廷礼仪,你应该对我行吻手礼再邀舞……陛下。”
盖维斯冷冷打量着他的皇后,看到裙摆上的灰印时,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然而在旁人看来,皇帝也只不过是挑了挑眉头。就像山顶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