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片芦苇丛里找到了疑似他的干尸,躯干已经完全*裸露,现在被收藏在敦煌博物馆里。”
整个车厢,因“干尸”这个词,陷入沉寂。
那对小情侣约莫是被她说的唬住了,不再大声说话,转为窃窃私语,低头用平板电脑goog1e相关资料。
再也没有聒噪声音的打扰。
目的达成,时燃很满意,靠在座位上准备小憩片刻。
闭眼之前,她无意中瞥了一下后视镜,发现有一辆路虎,一直跟在他们的越野车后面,保持着大约十多米的距离。
大概是同去罗布泊的独身背包客。
他们不如当地人熟悉这边的路线,结伴同行比自己按导航走更安全方便,这种情况很常见。
她没有放在心上。
醒来后已是黄昏时分。
已经不再是来时的那条哈罗公路,车子停在沙漠里的一座独立木屋前,司机和小情侣都不在车里。天色开始黯淡,黄色的沙尘被风扬起,拍在脸颊上有明显的颗粒感。
含沙量变大,预示着沙尘暴即将到来。
时燃背上背包,准备去屋里躲避。推开车门才发现,旁边就停着那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路虎。
驾驶室的车门同时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墨镜遮盖了大部分脸孔,只露出下颌些许硬朗的轮廓。他身形很高大,穿着帅气利落的黑色皮夹克,一双长腿格外瞩目。
两人刚好对上眼。
既是同行,时燃招了招手,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嗨。”
男人隐藏在墨镜后的眼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但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迈开步伐,与她错身而过。
有点尴尬。
时燃吐了吐舌头。
小木屋修建的很简陋,墙壁由几块大木板拼在一起,屋顶只有两根打磨粗糙的木柱支撑着,让人不禁有些担心,这么薄弱的建筑结构,是否能抵挡得住破坏力极强的沙尘暴。
只是,除了这座木屋,附近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洲,没有别的避难所。
时燃在男人后面进入,寻了个僻静角落,铺上一张报纸,将就着席地而坐。
视线转了一圈,小情侣和司机都在,此外还有形形色色的十几个陌生人,很多人都背着半人高的专业户外旅行包,应该都是进来躲避沙尘暴的。
不知怎的,她的视线就落到了那个开路虎的男人身上。
其实这座木屋里的其他人,个个都比他存在感强很多,譬如金发碧眼的外籍美女探险爱好者,穿着新疆传统服饰的同胞,还有几个衣着风尘仆仆的男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消遣,粗犷的笑骂声从他们的方向不时传来。
一片嘈杂。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他。
即便刚才打招呼时,他的反应很不礼貌。
可当看到他独自靠在角落,一条腿抵着墙壁微微曲起,高大的身影被窗外渗进来的夕阳余晖投射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轮廓修长的剪影。
她还是忍不住觉得——
外面黄沙肆虐,风声铺天盖地,唯独他在的那个地方,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沉寂。
这种气质实在有种诱人的秘。
于是,鬼使差地偷偷拿出像机,以偷拍的角度,拍摄下摄影生涯的第一张人像。
也算是这趟罗布泊之行的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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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下来,沙尘暴很准时的到访。
时燃从未听过这么雄浑厚重的风声,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