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疼岳后,又挂心子嗣,兼之恼恨那下|毒之人的蛇蝎心肠,传出去大损皇室颜面。他目中几欲喷火,怒视着兰夫人:“方才你定要让人收走杯盘,可是知道这里头有毒,急着消灭证据?”
兰夫人一听,慌得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臣妾冤枉!皇上,臣妾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后和皇嗣。”说着便膝行几步,欲去抱皇帝的衣角。皇帝虽然恼怒,出口便是气话,可他也知道没有证据无法定罪,而如今最要紧的是岳后和曼然,于是冷哼一声,不加理会。
四下里还有宫人们瞧着,外头还候着皇子和嫔妃们,潘姑姑看着不像话,便上来扶兰夫人:“夫人别急,皇上说气话,不是当真疑心您呢。宫人们都在,大皇子也在外头,您别失了分寸。”
一旁淑妃却说话了:“既是双双中了毒,怎么方才那个宫女去找太医时,只说婕妤不好,没提皇后一句呢?潘姑姑去寻皇上时,也没说皇后的事儿呀?这倒有些蹊跷。”
皇帝闻言眼中一寒,回头边问曼然的侍女兰亭:“为何不告诉太医皇后也中毒了?若说了,太医院也有些准备,何至于这样匆忙?”
兰亭是个才及笄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慌得跪下忙道:“奴婢真的不知皇后中毒!我们娘子一倒下,奴婢便赶紧出来找太医了。”
皇帝眼中疑云大起,又问潘姑姑。
潘姑姑本背对着皇帝,正给兰夫人弹膝上的灰,听见皇帝问她,便缓缓转过身去,眼与元春在空中有一刹那的交集,待得她面对着皇帝时,便道:“皇上恕奴婢欺君之罪。其实兰亭姑娘前脚才出去,皇后娘娘便毒发倒下了。奴婢来找皇上时,太傅大人正在敬酒,奴婢怕照实说了,叫朝臣知道内宫不宁,来日又对中宫多有置喙,因此才只说薄婕妤要生产了。”
元春听见,只觉得背上方才被冷汗湿透的一片衣裳,一下子干爽了起来。皇帝的眉心松快了几分,道:“你做的很对,朕不怪你。”
这时左右两位医正均出来回话,曼然的羊水破了,半晌过去却只开了两指,催产药下去没有动静,只怕要下狠剂;而岳后的状况极差,她的胎象本来便不稳,毒素现下囤积,虽解了大半儿,但胎儿恐怕不保。
“若到了非抉择不可的时候,皇后与龙胎,皇上保哪一个?”右医正这样问。
皇帝一下子长身而起,“什么抉择?两个都要保!皇后出了事,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右医正不卑不亢,拱手一个深深的礼下去:“臣不敢欺瞒皇上,现下就是非抉择不可的时候,臣等尽心竭力,哪怕肝脑涂地,也只能换一个回来。”
皇帝牙关咬得紧,浑身有些微微的颤抖,铮铮男儿红了眼眶,“保皇后!朕要皇后安然无恙!孩子……孩子还会有的。”淑妃在旁听了一颤,迅速敛了色。皇帝对岳后的情深意长,二十多年来谁人不知,哪怕先皇后去了后,群臣激昂反对,他也下了铁的决心立岳后为后。
右医正得令去了,左医正还候在一旁等着皇帝下令。皇帝说出那句话,浑身像被抽没了力气,跌坐在贵妃榻上,无力地摆摆手:“你们是太医,怎么反倒一个个儿来问朕的主意?要对症下什么药,你们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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