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贾家也是极有名望的豪门大族,才走了一半儿,便有少年公子招呼贾珠:“珠大哥近来好?久不见你了,今儿怎么有兴致过来?”
贾珠抱拳还礼,“周贤弟好。我前儿还来了,只是没见你来,想是错过了。”
周公子笑道:“想来是如此了。”一转眼,见元春站在一旁,年纪虽小,但面容清秀尤胜乃兄,不由问道:“这位贤弟是府上的亲戚吗?”
元春不敢说话,女子的声线纤弱,只怕要露馅儿。贾琏瞧她一眼,忙道:“周大哥不知道,这是我们家远方的堂亲,论起来得称一声堂弟。只是我这三弟打小儿生在南方,这是头回来京城,这不,我们哥儿仨就先来瞅瞅咱京城最好顽的地方来。”元春故作怯怯地点头,恰到好处地红了脸。
周公子听说是贾府的支系亲戚,也不敢造次,只热情道:“不知这位小三弟名讳怎样称呼?”
贾珠道:“舍弟从王辈,单名一个‘玩’字。”
周公子一哽,但见贾珠一脸正色,不像是玩笑,只好勉强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又对贾珠道,“今儿是小三弟头回来凌御场,便由小弟做个东,尽尽地主之谊罢。”
元春听他连赞好名字,心底里暗笑,又是嘲讽又是鄙夷,面上半点儿不敢露。贾琏瞧她一脸玩味不敢露,便不肯放过她,又解释道:“是,周大哥,便是‘玩物丧志’之玩。”
周公子不由张口结舌,勉强笑道:“这……这玩字也有他解……夫子云……”
贾珠取这名字,本来是给元春的“元”字上冠个他们这备份袭来的王旁,糊弄旁人的,哪想得竟成了笑话。当下也对元春略感抱歉,于是横一眼贾琏,肃声道:“我们今日来,是要为舍弟寻一匹好马启蒙。周贤弟的好意,咱们下次再领罢。”言罢也不等他再说,当下抱一抱拳,带着元春和贾琏离开了。
待得走远了,贾琏这才笑道:“大哥哥为元丫头选的这字,当真是不走心。我原想着叫贾瑗也罢了,哪知道你有这样的幽默才华。”说完嗤嗤笑着,半分脸面也不给。
贾珠面上一红,道:“是我思虑不周,才刚在铁槛寺,大妹妹说笑的时候我就应当意识到不妥了,可那时候心里头惦记着事儿,后来竟浑忘了。”
元春不忍他自责,笑道:“大哥哥别听琏二哥哥胡诌,我瞧着这名字挺好。你没见刚才那周公子本来心术不正的,一听我叫这么个鬼名字,吓得话都不敢说。”
贾珠听了,更加羞愧,连着耳根通红,倒叫元春瞧着老大不忍,直悔自己说错了话。再看贾琏满眼戏谑,心里撕了他的心思都有。
玩笑归玩笑,元春可牢记着今儿的来意。贾珠带她上马舍里精挑细选了一匹珍珠母马,牵到场地上来,一壁吩咐一旁的马夫:“我这三弟头一回上京里来,从前从未碰过马,今儿我带他来见见世面。你好生伺候着,若叫他磕了碰了半点儿,我那堂婶儿得要心疼死了。”
那马夫三十上下,一脸憨厚老实,是贾珠素日里熟识的把式,他听了忙应承:“珠大爷放心,小的省得。小三爷头回骑马,挑我这珍珠儿是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