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叫走那些俘虏们,也是因为物尽其用,人尽其能,投降的人嘛那也不能浪费了,所以顾玄马上带他们离开了营地,让他们前往悬崖边上做苦工,用临时拆了营地的帐篷才编制而成的篮子和长长的绳子将人给钓上来。
不想做也不行,风水轮流转,顾玄镇住了他们之后,所做的一件事便是收缴兵器,连手上的刀都没了,还拿什么跟人家斗呢,而且这种事,其实就怕有第一个带头的,只要有一个先跪下来了,其他人基本上也会跟着跪下来,尤其是这些没出息的软骨头,为了活命,那是什么都会干的。
为了保证安全,同时也是为了效率,这些二世祖们被分成了五人一组,开始在悬崖边上用绳子拉底下的人上来,而在刚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折损了三百人的一千多个罗刹族们,就握着弯刀在旁边看着,作为监工。
仍旧穿着一套浅蓝色的文士服,只是将袖子和腰摆扎了起来,方便行动的蓝云轩,是第一批上来的人,看他那一副云淡风轻,毫无惊讶之色的样子,似乎是早早的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他这边刚一出现,顾玄见状,在跟手下人稍微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自然而然地走上去,与之到了另外一边细谈。
顾玄首先与之见礼,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了许多,笑道:“先生果然是机妙算,竟然连敌人营地的位置都推算得一清二楚,本王着实是佩服备至啊!”
蓝云轩不敢怠慢,先回以大礼后,却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道:“非也非也,属下可不敢窃取他人的功劳,这其实是有人特意将此情报传来,只是先前没有立即告知,还请王爷恕罪。”
说罢,再度长揖及地,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那就是忘了而已,可往大了说,那就是故意欺瞒,妄图置主子于险地,不管主子自己生不生气,底下的人当然该首先请罪。
顾玄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固然知道了此中实情后有些不悦,但也并未生气,只是摆了摆手,语气稍稍郑重了一些,道:“先生不必挂怀,更不必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先生先前不说,自然有先生的道理,只是本王确实好,到底是谁送来的情报,难不成是天罗的人?”
在他看来,能有这么大本事,在敌国腹地,仍然隐藏得如此之好,并且可以从容地给自己送来情报的,也就是天罗的人才能办到了,况且这一切,其实他一直都只是看做顾苍为自己布置的考验而已,故而他只会逢山开山,逢水搭桥,绝不会退缩一步。
没想到,蓝云轩却是不答此问,反倒是一句话岔开了话题,看着远处,一边抚须,十分赞赏地道:“王爷这次留下这些人,是对的。”
顾玄没有细问下去,而是跟着点了点头,嘴角一翘,开口道:“是也,先前他们为了能够保命,拼了命地自报身份,本王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可都是卫国的官宦子弟,一个个的非富即贵,背后的家族在卫国的势力极其庞大,一旦拿捏住了他们的性命,以此作为要挟,就不怕他们不就范,若是真的一刀杀了他们,卫国人众志成城,一心死守,倒也是个麻烦。”
一国京城,那可不比顾玄在边关三箭便破开的乌山县,京城的城墙高耸,城门十分牢固,对方如果真的是铁了心地据城死守,以自己手上的军备来说,是很难一鼓作气攻下的,所以这一战之后,顾玄其实自己都有些不懂,为何敌人一定要出来拦截自己呢,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渡河,在卫国腹地,富饶的卫州大地上造成更大的破坏吗,难不成他们不明白,只要前线赢了,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么?
但想不通的事,也不必多想,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足够了,他倒不会转牛角尖,只是哪怕聪慧如他,也不会想到留眼前这些人一条性命,到底能在之后产生多大的帮助。
“接下来的路,那就是一马平川,再无阻碍了,只是不知,凉州的战事又该如何。”
蓝云轩稍微感慨了一句后,却又有些忧愁,但转瞬间,一想到那个人鬼莫测的手段,突然便放松了下来,是啊,连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事,他都能安排的如此清楚,又怎么可能对前线的战事束手无策呢?
如果有可能,倒是真想见他一面,如果能再说上几句话,那就更好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很难了,嗯,倒也有机会,只要自己能够跟好这位,将来肯定是有机会的,蓝云轩如是想着。
这一边,人上来的越多,这些二世祖们心中那点仅存的斗志就越低,这些养精蓄锐的罗刹族战士们,一看就与先前那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对手不一样,真要反抗,肯定不是对手。
绝了反抗的心思之后,他们手上的效率也加快了不少,或许都试图在那位河东郡王的面前留个好印象,好留住自己一条命吧,再加上先上来的罗刹族战士们也能帮手,故而仅仅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这一万五千人便已经成功地全部渡河登岸,只是中途因为绳子不慎断裂了,摔死了几个倒霉蛋罢了。
至此,顾玄手下的所有人马,皆已经渡过了卫河,前方大路,已是坦途,敌人另外六千人马,不过都是马路上的石头罢了,一脚便可以轻易地踢开,进军卫国京城,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