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门子识趣的离开,他亦步亦趋的道:“知足可别吊老夫胃口,真不是玩笑?”
“在下岂敢跟大人开这种玩笑?”易知足笑道:“以后还望大人多多照拂。”
“知足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不是。”余保纯一脸欣喜的道:“应该是知足以后多多照拂老夫才是。”
“余大人客气。以后咱们互相照拂。”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签押房的院子外,余保纯连忙礼让道:“知足且先进去。”
林则徐、邓廷桢两人一整日忙着交接,见的易知足进来,待其见礼后,林则徐才含笑道:“商船价格统计出来了。总计是多少?”
易知足微微欠身道:“一共十二艘,排水量总吨位一万四千吨,总计一百一十二万元。”
“十二艘?”林则徐道:“连带火炮在内?”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十二磅十八磅炮总计是六十门。”
“招募西洋船员水手的情形如何?”
“回大人,在下以水师名义张贴告示,以一月十二块西班牙银元的工钱招募,从昨日到今日上午,已有一四十余人应聘。”
林则徐道:“一艘船十一二人,会不会不少了些。”
“操帆是够了,但若算上炮手。却是远远不够。”易知足缓声道:“西洋战船对炮手要求高,水师战船的炮手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适应,估摸至少还得招募百余人充当炮手,西洋商船的船员水手大都是出色的炮手。“
听到这里,邓廷桢插话道:“只募集了一百万元,知足该不会是打算再捐输二十万?”
“在下原本想再多买几艘商船,可惜剩下的船都有些破旧,不适合改装成战船。”易知足说着掏出一张期票,起身递了上去,道:“这是元另外捐输的一百万元。部堂大人无须担心银子不够。”
主动另捐一百万?林则徐、邓廷桢都是一楞,这是唱的哪一出?元的银子多的没地方用了?稍稍一楞,林则徐便道:“怎么回事?”
“十二艘船,至少需要四百门火炮。这得数十万两银子。”易知足含笑道:“林大人接任两广总督,采购花旗商船改装成战船,这消息根本瞒不住,英夷根本无须多想,便知道战船火炮来自虎门炮台,因此。虎门炮台的火炮必须着佛山炮局及时铸造补上。”
林则徐心里怀疑这其中有蹊跷,但虎门的防务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况且元之前也主动为虎门炮台捐输过二百万,他还真不敢胡乱猜疑,略微沉吟,他才道:“既是如此,这银子本部堂就先收下。”
当天夜里,林则徐、邓廷桢两人在签押房里就收到来自广州府的禀报,泮塘烟仓主犯何大春,被严刑拷打至死,林则徐一转念就明白过来,易知足送来的那一百万元是怎么回事,他脸色登时有些苍白。
邓廷桢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元不会走私鸦片,这一点少穆兄无须猜疑,走私鸦片的是行商。”
“维周兄如此肯定?”
邓廷桢颌首,道:“元无须靠走私鸦片赚钱,论赚钱的本事,易知足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象走私鸦片那种风险大,声誉差,利润低的事情,那小子不屑做。”
林则徐被他这话说的一笑,“走私鸦片利润还低?”
邓廷桢点了点头,道:“鸦片利润高,那是层层转手的结果,实际上每一道转手的贩子,利润并不高。”
林则徐来广州一年多时间,对于鸦片的种种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转手批发鸦片的利润确实不高,是胜在量大,确认不是元在走私鸦片,他心里稍稍有些宽慰,行商走私鸦片,这早在他意料之中,当下他语气轻松的道:“维周兄对易知足不是一般的赏识。”
听的这话,邓廷桢笑道:“在粤五载,我最为得意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打压元,而是放任元坐大,一统广州钱业,短短三年时间,元就已经发展到了举足轻重,朝野瞩目的地步,这完全都是易知足这个大掌柜的功劳。
说实在的,这个时候调离两广,我还真是有些不舍,真不知道三五年之后,元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说着,他看向林则徐道:“如今少穆兄主掌两广,还望对元适当照拂,易知足年轻,胆子也大,但却极有想法,他鼓捣的这些个厂子有利有弊,但有一点是毋容置疑的,那就是能赚钱,而且他与一般唯利是图的商贾不同,他积极主动缴纳赋税,对工匠也都开以高薪,连缫丝女工都是如此。
元的做法极有新意,少穆兄忙完战事不妨花费点功夫细细琢磨一下,元若能在外省推行,对于朝廷来说,实是一大幸事。”
林则徐微微摇了摇头,道:“维周兄说远了,我在广州能否呆到战事结束,尚且难说,对英吉利了解的越多,我心里越是没底,维周兄此去江宁,须的全力备战,天下承平多年,八旗绿营皆是将懦兵弱,着实令人堪忧。”
第二日一早,易知足就从严世宽口中得知了泮塘烟仓主犯何大春的死讯,心里对伍家暗自忌惮,短短半日功夫,就能让关押在府衙监狱中的大案要犯身死,这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耐,转而他又担心林则徐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一直等到中午,不见林则徐派人来传唤,易知足才彻底放下心来,对赖在他书房里的严世宽道:“还赖在我这里做什么?还想让我管饭不成?”
严世宽小眼睛一转,试探着道:“没事了?”
“林大人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应该没事了。”易知足道:“这几日少来容园,去磊园帮助张罗,后日请客,大家聚一聚,你也该回上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