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介敏根本就不想蹚这趟浑水,他只是想套套对方的底线,顺带打压一下,自然不会过分逼迫,稍稍沉吟,他才道:“此事太大,老夫难以斡旋,不过,倒是可以引领你们前去元总号,至于易大掌柜是否肯见你们,老夫不敢保证。”
何淑泰、王朝揖如今最怕的就是易知足不见他们,连洽谈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手中的茶叶低价能否卖出去?当然能,但眼下绝对卖不出去,别说眼下,怕是今年都没可能,而账局的利息却是他们背负不起的,若能挽回五百万,将账局借贷还清,他们手中尚剩余一百多万两,至少能保大部分丝商不至于倾家荡产。
是以听的这话两人都甚是欢喜,梁介敏毕竟是元广州总掌柜,有他从中穿针引线,易知足不至于一点面子不给,何淑泰连忙拱手道:“表叔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
西荣巷,元总号。
易知足刚进的容园,严世宽就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自决定前往上海之后,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总号跟着孔建安熟悉钱庄业务,追上来后他亦步亦趋的道:“三哥,家父已经允准小妹随我一道前去上海。”
易知足听的一喜,随即觉的不对,严启昌如此好说话?当即驻足转身,道:“你该不会是告诉令尊,这是我的意思吧?”
严世宽眨巴着小眼睛道:“不如此说,家父如何会同意?”
易知足一阵无语,快步进了书房,严世宽紧跟着进来,道:“三哥何时才会去上海,小妹年纪可不小了。”
“什么年纪不小了,小妹才十六岁。”易知足没好气的道:“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最佳年龄是二十四岁到二十九岁?”
严世宽听的一呆,略微迟疑,他才一脸委屈的道:“三哥是说七八年后才会去上海?”
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易知足忍不住笑道:“你听说过没有,旗昌洋行有一艘专门运送鸦片的快船,到上海只需六七天时间,我已经向他们订购了两艘快船,以后往来很便捷。”
订购了两艘快船?严世宽眼睛一亮,喜道:“有一艘是给我的?”
这厮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易知足懒的理他,正想赶人,却听的李旺在外禀报:“少爷,广州分行梁掌柜来了。”
不是刚见过面,梁介敏怎的又来了?易知足有些纳闷,连忙吩咐道:“请他进来。”严世宽很是识趣,连忙自觉走人。
梁介敏进来见礼落座之后便将与何淑泰、王朝揖会面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随后道:“早就风闻不少当铺印局有意将银子转移外省,如今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易知足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之后,才道:“告诉他们,老老实实在广州呆一段时间,待我从顺德回来,再跟他们详谈,另外,再转告他们一句,祸兮福所倚,茶市的损失,元会帮他们翻倍赚回来。”
听的这话,梁介敏一愣,迟疑了下才道:“大掌柜这话可是当真?”
易知足笑道:“梁掌柜放心,此话并非虚言,我身为元大掌柜,岂会信口开河,即便不顾及自身的声誉,还的顾及元的声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