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寒,你一直强调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凡是踏入武道的人从一开始就是相同世界的人。只是你们比较幸运,受到上天眷恋,可以挺着腰板在这条路上攀登着。而他却只能匍匐前进,就如如此,他也不会放弃!”说到这里,步惊仙厚重的大手轻轻拍着步韵寒的后背,“所以,他总有一天会追上你的!”
“可我们会走的越来越快,直至他连我们妁背骡彡都看不见!”步韵寒声音还是那般清冷,在话题本质上她虽怜悯,却也不愿去搪塞自己。
“韵寒,腰板挺得笔直的人始终不会走在攀登的最前方,有时候要学会匍匐前行,而在你们匍匐前行的时候,就是他追上你们的时候!”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最可怕,懒惰和懦弱,懒惰就像负重的的骏马,难于前进,而懦弱就像剪断双翼的雄鹰,难于上青天。当一个人将这二者践踏于脚下的时候,那他就像那浪花般,就算无数暗礁挡在前方,撞得粉碎也不肯后退一步!”
“人最可悲的是自己不能战胜自己,当懦者立怯时,那就是直上青冥的时候!”
步惊仙说完就不再停留,挺着有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冥冥夜色中,看着步惊仙消失在云雾中的背影,步韵寒一阵沉默,清冷的眸子转向远处那道消瘦的身影,山风冷冽犹如刀,吹刮着苏败单薄的身影,却也未曾见过这道身影有所摇摆过,他就像山石般矗立着。
苏败不知道一道美目在夜色中注视着自己,他就像黑暗中等待破茧的彩蝶,忍受与蛹决裂的痛苦,只待破茧而出那一刻,惊艳了这风,这云,这世人。
而那一刻,苏败深信不会太久远,体内那汹涌澎湃的能量时刻撞击着骨骼和血肉,融入其内。凝气之期,苏败漫长的等待着,宿夜修炼,直至天地间第一缕曙光破开万重云雾投射在他脸上的时候,苏败方才睁开双眼,微握着双手,感受其上传来的力道,嘴角泛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只是看着那少了数千点的功点值,苏败嘴角就不经意的一抽,人生是如此的艰难,看来自己不得不将这屠夫的职业发扬光大。
起身,苏败看着翻滚的云雾,铿锵一声,剑出鞘,幽暗如水的剑光激荡而出,撕开云雾,其身犹如风般飘忽不定,时而如清风和煦,时而如飓风狂暴。
步韵寒从修炼中醒来,走至窗前,看着那舞剑的身影,蓦然一叹,“就算父亲对你寄予重大的期待,当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伤害,对于一名绝望的人给了他个渺茫的希望,到最后这希望成为泡影将是很残忍的事情。不管如何,还是由衷的祝福你在即将到来的宗考中取得漂亮的成绩!”想到宗考,步韵寒眸子有了几分莫名的惋惜,就算取得不错的名次,丹田破碎就能将他拒于内门之外。
修习武技,感悟天外飞仙,攻克剑阵中的剑印。
让苏败有些讶然的是步韵寒的态度,他明显感觉到步韵寒的态度有所转变,特别是来叫自己吃饭的时候,并未打断自己修炼,而是站在一旁等待。
甚至在今日黄昏的时候精心为自己准备一套宗袍,苏败可是看的出,这宗袍比起外门那些王公贵族所穿的武衣更加的昂贵,穿起来又格外的舒爽。有好的衣服穿,谁不愿意。苏败也难得整理了自己有些邋遢的长发,不过其发未扎束,走出雅阁时,衣和发皆飘飘逸逸,微微飘拂,好似走在云雾中的仙人,让一旁的步韵寒美瞳微微一缩,清澈的眸子中掠过一抹讶然,这家伙干净起来还是挺耐看的。
心中虽讶然,步韵寒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淡道:“走吧!”
“嗯!”苏败背负长剑走在其后,看着前方晃动交替的修长细腿,暗暗沉思着这丫头今日的变化,先是等着自己吃饭,又是给送宗袍。想着想着,苏败眼瞳猛地一缩,抬眸看了步韵寒那柔顺如柳絮的青丝,摇曳在云海中煞是好看,难不成真像步叔说的那般,这丫头是要嫁给自己?这荒唐的想法一出现,苏败就立即将之否定,嫁给一丹田破碎的废物,若是步韵寒长的丑还说的过去,而偏偏她长的比花还美。懒得细想这个问题,苏败纯粹将步韵寒今天的反常归咎于她今天来姨妈这个解释,走在石道上,苏败抬起头看着天边那倒挂的彩带,夕阳下的余晖就如泣血般猩红,苏败突然道:“刚刚不应该换衣服的,若是血落在身上,岂不是糟蹋这衣服!”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步韵寒情一怔,头也不回道:“明日我再让下人多准备几套!”
“那我就放心,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苏败噙着灿烂的笑意道,漆黑的目光却停落在下方那翻滚的云雾上,透着刺骨冷意,好似穿过那重重云雾,落在那栉比鳞次的剑殿楼宇上,当黑夜为这茫茫天地披上一层轻纱的时候,也是血花溅起的时候。
想到这,苏败右手娴熟无比的按住剑柄,剑正欲出鞘,正欲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