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杨恭继续解读:“昔年你大父在南京之时,受太宗皇帝赏识,便是说不上‘事无巨细,悉以咨之’,可这军国大事却是时时招至御前奏对的,圣眷之隆,无出其右者,便是英国公张辅,也要瞠乎其后。”
那是,有那个胆量拦在朱棣马头前面,高呼“先谒陵乎,先继位乎”的猛人,决断方面当然不会差的。
“故此,朝中之臣多生嫉妒之心,时国子监祭酒出缺,便有人举荐你大父前去,明升实降。”
嗯,国子监祭酒当然清贵了,天天就想着怎么为人师表了,军国大事是根本别想掺和了,那是个养望的好地方,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可是杨荣去了那里,就成了真的养老了,再想起用,大臣们都会选择反对的。
“你大父心知此事不妥,奈何所处之地,在太宗皇帝眼前,而太宗皇帝之英明果决,不比太祖稍差,想要做什么小动作,可以说是难比登天的。”杨恭突然间说得很认真。
嗯,当然是了,能够以藩王之力抗衡整个中央王朝,还特么打赢了,顺手压服了大明朝内部各个势力,同时维持了对孔、张两个传承了数千年的世家的打压,清剿了一番北直隶邪教的,能不是狠人就见鬼了。
“所以你大父当时从家中很是拿了不少的钱粮出来,广邀宾朋,这事体,说白了不过是争权夺利,而酒桌上,正是讲清事体的好地方,故此一来二去,这京中的权贵,对你大父也不那么提防了。”杨恭突然盯着杨尚荆,“钱,是个好东西。”
杨尚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地方上虽然不比京中复杂,可是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不少的,梳理不好下面,终究是不行的。
他之前的一系列动作,骚操作是骚操作,对人心的评估倒也能算得上是入情入理了,可是呢,他忽略了一个因素,也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人心之中的贪念。
他来之前的那个时空,湾湾电视节目的嘉宾都能吼出“当兵是为了干什么?当然是抢钱抢粮抢女人”这种kt军队“不忘初心”的话,指望着这个时代的明军士卒能够做什么无产阶级战士,一个有理想、有道德、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显然是不靠谱的。
那就要用钱去喂了,让他们拿到足够军功的同时,拿到足够的钱。
想着这些,就听还挂着正二品都指挥使虚衔的杨恭接着说道:“你且听为父说,这‘恩出于上’虽是法理,却也并非不可绕过去的,否则各个将领的亲兵又从何来?你只消笼络一番手下最精锐的部分,许以钱帛,也便足够了。”
这尼玛……不成了kt了?
杨尚荆有点儿愣,kt那种模式,一个千古完人的“校长”指挥着一堆贪官污吏,好像不太行啊。
不过转过念头一想……扯什么淡,kt那种组织形式再辣鸡,那也是近代的政党了,比起这个年代的“清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在这个比……下限的社会,怕个啥?
大不了他到时候再玩个“四一二”嘛,谁怕谁啊。
所以他一躬到地,满脸诚恳:“谨受大人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