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兵明显是周乐展的绝对心腹,所以说话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常六公子前日里发来了消息,只说是有一批东西需要南下往福建去运,这一下子抽掉了三分之一的弟兄和一半的战船,只怕……只怕不好交代啊。”
水军千户所除了剿倭之外,他还得有战备,也就是说,千户所内必须留有一定的人手,防备倭寇侵袭,到时候也好虽是开拔杀人,杨尚荆抽掉了一般,常六公子那边至少还得走一条战船,那么千户所内剩下的人手是必定不足的,周乐展虽然有点儿跟脚,不至于被抓了什么要命的把柄,但是呢,他实际上还是归着台州卫管的。
所以,一旦台州卫指挥使要找他周乐展的茬,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周乐展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且去给常六公子去信,只说这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杨戬杨尚荆抽掉了本部一半弟兄,剩下的人手,只怕是不能外出了。”
“可……”亲兵愣了一下,就想制止。
勋贵是不讲道理的,讲道理的也成不了勋贵,那位常六公子,在南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跋扈,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恶了周乐展,只怕周乐展就会因此丢了差事,他这个心腹的亲兵,收入也得缩水一多半。
周乐展摆了摆手,将他的后半句话打了回去:“这位郎中能在盘石卫直接斩了何有才,就能直接斩了我,虽说我这颗脑袋,可能要比何有才那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货色值些钱,可是这朝堂……”
要么没钱,要么没权,要么没命,三样选一个,只要智商在正常的人类水平线以上,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请兵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哀叹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下去吩咐了。
而走到门外的杨尚荆,一边儿奔着台州卫方向去,一边儿沉声说道:“尚庸,你即刻修书前往南京,看看这周乐展的根底究竟如何,此次只是抽调了一半的人手,进行轮训,怕是会耽误了时间,若是尽数抽调,或者直接在此处练兵,总也要看看情况的。”
四个字总结,时不我待。
杨尚荆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他又没办法搞什么时间众筹给自己续命,就只能拼命地奔跑,希望自己不会被批判一番,所以轮训这种东西,不太现实,他要的是全局掌控,这个时候,怎么拿捏周乐展,说白了还要看周乐展的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了。
这一点,徐尚庸当然是理解的,虽然在他看来,杨尚荆的这种挣扎也就是垂死挣扎,但是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跳出必死的局面,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他坐在马上,微微躬了躬身子,沉声答道:“郎中还请放心,末将这便修书回南京,向大人打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