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里男挑了挑眉毛,对着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你且带人跟下去,若是她真个出了城,路边找个茶肆之类的地方安置一下,这里……怕是有事儿。”
亲兵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这会儿邢里男正要去安玉成那里拜见一番,自然也就没时间和他解释,眼看着两个亲兵默默地退了下去,邢里男的脸上就洋溢出了笑容,打马来到安府门前,翻身下了马,远远地对这老张拱了拱手:“海门卫守御后千户所新任千户邢里男,见过张叔了。”
老张向着屋里走的步子就是一缓,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身正五品千户袍服的邢里男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前,脸上写着温顺,丝毫不见之前上阵杀敌之时的杀伐之气,二十郎当岁的年纪,似乎整个人身上都在散发着阳光,想起刚刚还在挨鞭子的二少爷,再想想纨绔的大少爷,老张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邢宏放的运气……似乎比自己家老爷好了不少啊,先是抱上了那个兵部郎中杨尚荆的大腿,又是搭上了京中英国公的线儿,直接从一个千户升任指挥使,跳过了指挥佥事、指挥同知两级,而他的的儿子则顺利地接了他的班,年纪轻轻地就成了一个千户所的主官,说是年轻有为都不为过。
然而吧,邢宏放一家,对于整个海门卫而言,就是个外人,不在一个体系之内,这就足以拉开邢里男和老张之间的关系了,再加上杨尚荆的缘故,两家不说是势同水火吧,却也绝对谈不上和睦,所以心里带着一股子羡慕,老张的脸上却满是虚假冷淡的笑意:“老汉不过是一个门子,连个官身都没有,可不敢当邢千户的礼,折寿,折寿。”
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老张这才继续说道:“不知道小邢千户今天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大事儿啊?”
邢里男也知道情况,所以面对老张的假笑,他也没说什么,现在别说一个下人了,就是安玉成当面,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他邢里男身后站着一个兵部郎中做靠山,还站着一个指挥使的老爹,最后面隐隐还有英国公这座大山,态度谦卑一点儿,就是表明自己不会在卫所里面给安玉成添堵,这个意思表达出来也就够了。
所以他嘿嘿一笑,说道:“张叔说笑了,这不是兵部的文书正式下来了嘛,我得来拜见一番上官,认个门,劳烦您老通报一声?”
说着话,抖着衣袖,不露痕迹地塞过去一个小荷包,老张眼睛一翻,当即就摆了摆手:“千户改日再来罢,今日我家老爷身体有恙,怕是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