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别管是江西张家还是福建的坐地户谁动的手,反正是给了朝廷里那些同样地主阶级出身、知道怎么回事,还想要玩个风险投资,给内廷做个带路党的文官儿一个震慑,那就是老老实实地守着潜规则,谁敢越线谁死。
其次,徐珵这么个聪明人死了,剩下的聪明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除了王振自己之外,剩下的人没有那个能力和整个外朝体系掰腕子,而王振的权威来自圣眷,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转嫁的可能了,除非杨溥或者是马愉、曹鼐这个档次的大佬脑抽了,和王振联手,才有可能提早造就一个正统朝的张居正。
最后,闽北的民变,也就是矿盗,肯定会因此借机坐大,因为无论是福建地方上负责剿匪的官兵,还是朝廷即将派下来负责剿匪的都查御史,都闹不明白这是福建大户们的集体决策,还是其他的什么事儿,而这种不可能宣之于口的事儿,就是私底下打问都打问不出一个屁的,所以养寇自重也好,独善其身也罢,他们肯定会选择出工不出力的。
这样,也就给杨尚荆以后插手闽北的战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刚刚检查过的金乡卫,就和闽北接着,流民作乱什么的,虽然不属于备倭衙门的事儿,但是呢,只要这边剿倭成绩斐然,奏请朝廷调一部分“新军”进入闽北,也不是什么难事。
功劳,是个好东西,只有这玩意,才能让他在不得圣眷、甚至是遭皇帝恨的情况下,还能顶着压力往上爬,更方便搞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这个情况,去向福建的事儿还是太远了些,这边刚刚放倒一个指挥使,那边一帮千户以上的磐石卫实权军官还在互相检举揭发呢,总得把这件事儿给处理妥帖了才是。
所以杨尚荆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对刘启道说道:“刘断事,即刻派人南下,调金乡卫士卒三百人北上磐石卫,遣人去温州府,调温州卫士卒来此!”
然后杨尚荆又看向徐尚庸:“徐总旗,即刻带人入金乡卫,将何家上下尽数缉拿,送往中界山巡检司,本官暂在那边审案!”
徐尚庸眯着眼睛,咬咬牙,点头道:“末将遵命!”
眼看着徐尚庸带着三四十个备倭衙门的兵丁向着磐石卫冲去,杨尚荆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关节,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在这磐石卫里面审案的,身边的人手太少,又宰了人家的主官,这磐石卫又是何有才的老巢,到时候来几个“忠心护主”的,夜里都不用动什么刀兵,一把火就能把他送上天去,所以离着这磐石卫比较近、他刚刚经过的中界山巡检司,就成了一个好去处。
等温州卫、金乡卫的士卒来了此处,他就能放开手脚,对着这磐石卫上下好好来一次清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