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这于廷益居然还受过大父的提携?”
于是忠叔微微一笑,就开始给他答疑解惑了。
于谦家也是官宦世家,和建安杨氏这种在福建默默装逼,不去元朝官场混迹的人不一样,他家祖辈就出过元朝的杭州路大总管,他爷爷在明朝洪武年间还在工部做过正五品的主事,所以在朝中是不缺人脉的,当时的都御史顾佐对他就很是提携,而顾佐……他是内阁的人,要是没有杨士和杨荣两个人保着,光是被言官弹劾,都死了多少次了。
那为啥说于谦受过杨荣的恩惠呢?实际上还是因为朱高煦这个眼高手低的汉王,在宣德初年觉得自己可以学学老爹,给大侄子来上一发靖难,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于是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体量,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寻思着当年随着自家老爹靖难的将官们,怎么着都和自己一起扛过枪,能站在自己这边儿吧?
然后他框了一下,对着北京城就过去了。
然后杨荣就跑宫里对宣宗朱瞻基说,要不咱御驾亲征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以为很牛逼的汉王朱高煦就被打成了傻逼。
可以说,于谦能够在宣宗面前把汉王朱高煦骂的伏地痛哭这事儿,没有杨荣带着玩,那简直就是做梦,机会都没有。
这就算是直接结下善缘了,三杨内阁看着这个御史也觉得挺顺眼,于是乎,等他出京巡按江西、巡抚河南山西的时候,大事小情儿的都往回报,然后三杨内阁都给及时处理了,要不然就明朝这个见了鬼的气候条件,还能“小有水旱,辄上闻”?做梦呢吧!
杨荣给了于谦当着宣宗的面儿喷汉王的机会,三杨内阁给了他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所以忠叔说他知恩图报,也没什么问题。
听完了这些,杨尚荆吐出了一口气,喝了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这才问道:“只是不知这信,该如何去回?”
现在于谦算是外朝文官在外地的一杆旗,每次回京述职王振都想把他拔了,再加上兵部左侍郎的官衔,比起杨尚荆来说搞出去太多了,所以这怎么写、写什么能展现出自己的气节、操守,就很是问题了,要是因为操作失误,被认为是阿谀谄媚或恃才傲物,下一个“不堪大用”的结论,那可就冤到家了。
忠叔吐出一口气,就开始沉思了,过了良久,这才抬头说道:“老太爷对于廷益有提携回护之恩,于少爷来讲,总也算是世交,不如便以世侄自居,用词客气一些,不卑不亢,也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