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武玄乙的坐船自然就理所当然被击中了。虽然如今他的船上没有了那些危险的引火物,但是,陆战队的五磅炮的炮弹的威力却也不是内河战舰上面的那些三磅的弗朗机炮能够比拟的。更何况用作火船的船只,本来就是些结构不太结实,尽可能轻巧便宜的船,这样的消耗品本来也就经不起打击。结果,挨上了一发炮弹之后,居然整个的断成了两截。
武玄乙的大腿上插着很大的一截碎木头,这是刚才的炮击的结果。剧烈的疼痛让武玄乙差点晕了过去,不过船碎了,他自然也一头掉进了河里面,河水一冲,反倒是让他清醒了过来。武玄乙会游泳,如果没有受伤,他完全可以一直游过整条红河,在对面上岸。只是如今他的腿受伤了,他不可能再游这么远了。他必须尽快上岸,否则就一定会死在水里面。
武玄乙的一条腿完全不能动,这使得他游动起来格外的困难,哪怕只是要游到不过几十米远的河岸上,也让他几乎费尽了力气。不过他还是游到了岸边,努力的上了岸。
武玄乙看到几个海寇朝着自己过来了,他们手上的短矛的矛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在红河河口新建起来的一处城寨里,武文勇见到了那些什么“澳洲海寇”的首领。
这次充当“澳洲将军”的人还是李国助,如今济州岛那里的一切已经都稳定下来了,而李国助也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长期待在济州岛。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于长期担任某地的总管,那只会导致他和郑家双方的猜忌。所以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就写信给郑森和郑芝龙,表示自己实在是不习惯济州岛那边的气候,希望能回福建或是去台湾。而郑芝龙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到台湾去辅佐郑森。据说在有一次喝酒的时候,郑芝龙对自己的兄弟说:“要是当年李国助有如今这样聪明,只怕……说起来其实也是李大老板老来得子,一直太宠着他,让他少了历练呀。”
如今李国助又一次被派出来,执行冒充其他势力干坏事的勾当。
武文勇是在一间布置得很特别的房间里见到李国助的。这房间原本依着李国助的意思,应该是做得像座山雕开百鸡宴的那个大厅的。但是据说刘德给了他一套方案,于是这间房间就被布置成这样子了:
房间正中的墙上挂着两张画像,这画像很特,像是泰西那边的画法,只不过并不是全身像,也不是半身像,而仅仅是一个正面的头像。其中左边一点的头像看起来瘦一点,右边的看起来胖一点,在两张头像的上面是一幅横幅,上面写着这样的几个字:“你着看院老元”。不过武文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那几个字的排列顺序可能和正常的排列方式不一样,它不是从右到左,而是从左到右排列的。而在每一张头像下面也各有一行同样倒着排列的字,左边的头像下面的是:“恭祝敬爱的文主席万受无疆”,只是那个“受”字好像不太对;右边的那个倒还正常一点,写的是:“祝愿敬爱的马督公永远健康。”而在画像左右还挂着两行字,道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两行字的左右倒是挂对了。
显然,这样的布置完全是出于郑森的恶趣味。不过,因为郑森一贯正确,所以,有时候做出一些怪异一点的事情,大家也都不以为意了。再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中,有不少以前都在越南跑过买卖,甚至于还给越南人当过枪炮教官,被越南人认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所谓的“澳洲人”的马甲其实是骗不了人的。用马甲其实不过是为了便于讨价还价罢了。
武文勇不认识李国助,但是李国助旁边的那个“澳洲海寇”他却认得,那个叫余新的家伙,在自己的部队里当过枪炮教头,他绝对是明国郑家的人!
“你们不是什么澳洲人,你们就是明国的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武文勇怒吼道。
“武将军,坐下来,不要生气,我们心平气和一点。”李国助笑眯眯的说,“另外,您可能弄错了,我们的确是澳洲国人。至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您还不知道?嗯,南方的阮王已经将整个红河河口方圆百里的土地全都割让给我国了。所以,如今这红河口已经是我澳洲国的圣领土了。对于你们的侵略行径,我个人表示强烈的愤慨。并且强烈要求贵国立刻停止一切挑衅行为,并为你们此前的挑衅行为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支付一笔合理的赔偿。”
“你……”武文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被绑住了,估计就很可能会冲上来对李国助饱以老拳了。
李国助却又道:“武将军,其实我们为什么来,您和您的那位王上应该很清楚了。不要冲动,不要生气。你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我们的这座寨子了吧?这座寨子还在迅速的变得更坚固,当然也花了我们更多的钱。不过我们不担心这个,这钱总是收得回来的,而且这里建造得越坚固,你们将来想要把它拿回去,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不是吗?总的来说,其实我们澳洲人其实还是很爱和平的,我们只是想要做生意而已。就和福建郑家一模一样。武将军在这里休息几天,多看看多想想,然后就回去吧。”
“狗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武文勇痛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