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茫然:“说什么?”
“不可雕也!”贾赦吹胡子,“只当这会子凉了,你看她衣衫薄,该说什么?”
贾维斯道:“穿这么点子,让风吹了可如何是好?快些添件斗篷。”
贾赦道:“这不是说的挺好的?脸上色亦好。只是你得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着才是。”
贾维斯道:“这般天气我不穿斗篷。”
贾赦忍不住一巴掌砸在他脑门子上:“连你老子都不如!”
贾维斯耷拉着嘴角听了半日的训斥,低声道:“其实我们二人心里都明白的……”
贾赦又砸了他一巴掌:“心里明白管个屁用!再来。她忙得满头是火,你当如何?”
贾维斯道:“送茶过去。”
“说什么?”
“不必说什么。送过去她便会接了喝,早就这样了。”
贾赦再给一巴掌:“我让你说话!”
贾维斯想了半日,道:“委实用不着说什么。”
贾赦身边一个侍妾叫翠云的在旁瞧了半日的热闹,闻言忍不住上前道:“贾二爷,恕奴婢多言。虽说贾二爷不开口人家姑娘心里头也清楚,她仍旧是想听的。”
“可听见了!”贾赦道,“情话儿,是女人都爱听,明白么?”不禁得意洋洋捋着胡须道,“这一节上,亏得我两个儿子都像我。”
贾维斯道:“我娘说,有心便好。”
贾赦立时道:“你娘是谁、林丫头是谁?你外祖父是谁、林海是谁?能比么?”贾维斯一怔。贾赦戳了他一手指头,“榆木脑袋!单有心与单有口相比,自然是单有心好;既有心又有口比之单有心呢?你娘不过一寻常女子,既有心又有口的男子哪里瞧得上她!自然是有心便好。林丫头那人物儿、门第、根基,要找个有心又有口的,何尝会难?你若非可巧拜了林海为师,根本别想搭上他们林家的门槛子。”
贾维斯抓着脑袋道:“这个我知道……只是眼下……我……”
贾赦懒得听:“不必说了。我连杨嵩都教出来了,还会教不出你来?接着来。递茶的时候说什么?”
贾维斯想了想:“喝口水吧。”
贾赦跌足,命喊贾琮来。一时贾琮来了,听说是让他给贾维斯做泡妞示范,伏案笑了半日。贾赦踢了他一脚:“快些!换做陈丫头忙的满头是火,你做什么?”
贾琮赶忙殷勤倒了茶假意送到空桌子旁:“喝杯清茶消消气。哎呀我的女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贾赦击掌:“说的好!”
贾维斯苦着脸道:“我说不出来。”
贾赦瞪着他:“背下来!”贾维斯只得应了一声。
贾琮又绕到椅子后头假意在给空气捏肩膀,口里说:“要不歇会子?咱们去外头溜达溜达、清清脑子?”两个胳膊悬空一搭假意搭在人肩膀上,下巴假意戳在人家颈窝。
贾维斯皱眉道:“岂能动手动脚的。”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你俩还没关系的时候自然不能随意肢体接触,那叫尊重;你都打算求亲了,她也没反对,已经是在谈恋爱了好么?都是准两口子了还不亲密些?难道举案齐眉?那么客气过一辈子不得疯了啊。尊重归尊重,亲密还得亲密;不然你们就不是情侣,是同僚。”他猛然回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贾维斯半日,问道,“你俩……该不会还没牵过手吧。”
贾维斯脸一红:“牵……牵过的……”
贾琮抱起手臂歪头瞧着他:“牵个手都这么脸红脖子赤的,肯定只是偶尔偷偷碰了碰、看见有人走过来赶紧撒手。”再瞄一眼贾维斯的脸色显见说中了,心中暗叹,古人当真是纯情啊。只是这帮人已经让自己给带歪了,夹杂了许多后世之风。自己和陈瑞锦、惜春和吴攸大模大样谈恋爱,多少会给旁的年轻人一点视觉冲击,潜移默化的有些影响。乃想了想道,“我猜呢,你们两家终究差距不小,幺儿哥哥你看林姐姐多少有些看女的意思,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唐突了。可仰慕女和跟女成亲终究两回事。林姐姐不是个迂腐的,你俩的事儿一直悬着还是你这头有问题,光背几句情话无用。两口子得平等,你一直仰望她也不成。你好生琢磨琢磨。”
贾赦忽然问道:“前几日我同林妹夫说话儿,仿佛他竟不知道你俩的事?”
贾琮笑道:“仿佛是全岛都知道了,唯有他不知道。”
贾赦皱眉道:“他那般机灵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幺儿,你二人不会是故意在他跟前藏着掖着了吧。”
贾维斯断然道:“不曾。”
贾琮皱着眉想了半日,道:“爹!别说,还真是的。他俩平素挺大方的,在林姑父跟前不自觉会收敛些。不是故意的,是无意的。怎么你们觉得林姑父会不同意么?”
贾维斯怔了。
贾赦也想了半日:“如海终归是个老儒生,口里不说,心里还是念着规矩的。他两个不敢妄为倒也情有可原。林丫头是女孩儿,也是看规矩看得重些。不如我去提提?”
贾琮拍手道:“是了,爹去说去。哦,我还有一招,指定管用。”他看着贾维斯道,“林家好像是五代单传?还是几代?横竖单传好久了。你俩来日得了儿子给一个林家继香火,老头儿指定高兴。”
贾维斯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贾琮晃了晃脑袋:“因为我能抓住要点!所以林姑父好摆平。至于林姐姐那头,你自己努力吧,谁都帮不了你。哎呀这话我终于又说出去了哇咔咔咔……”欢蹦乱跳的走了。
贾赦瞧贾维斯还愁着眉,轻叹一声:“接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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