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问道:“青羊宫主持的供词,丁忘机身为蜀王心腹幕僚可看。真远有先帝御赐的金牌,显见是朝廷的人。他与方勇欲得方雄从京城抄来的宝藏、并拿捏住方家余部的其他人,非得救出方家妇孺不可。与他们而言,真远就是个科学怪人,拿捏不住。”
贾琮伸出去拿点心的手一顿,有种诡异的穿越感,喊道:“喂!这个比方不对!”
“那好,那就双刃剑吧。”刘丰随口道,“看似避世修真老道士,实则风云雷雨老绿林,最后竟是天家密探!这样的人不过是开始被他们略蒙一时罢了,他们那点子道行能蒙过真远多久?真远但凡活在蜀国,纵不寻他们的不是,他们的非分之心让真远察觉了,他也必会出手搅掉。真远非死不可。只是他们也没本事杀掉真远,方勇来寻三爷将他卖了,借三爷之手除去真远。”
贾琮长出了一口气,从头细想一回,道:“大略就是如此了。”又思忖了会子,“他们想杀我,情有可原。自打我来了蜀国,每回都搅他们的局,不除掉不安生。裘良呢?裘良没有非除掉不可的理由吧。若是嫌弃他挡路,早先也挡路啊,怎么没动他?”
贾敘含笑道:“今年几个要紧的案子,裘大人一个都没破。若是我,才不杀呢,留着正显得自己有本事。”
刘丰眼一动:“裘大人虽没破案,却从没闲着。趁着追查方家余党的功夫破了好几个陈年旧案。见不得人的事丁氏丁忘机母子没少做,保不齐哪一样让他戳动了。”
贾琮揉了揉脖子:“说的是。明儿我去见裘大人,问问他遇刺前在查什么。”
众人又将此事从头再梳理了一遍,都觉得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便各自歇息去了。
次日,贾敘因功夫高强,动身往郭老爷家中去打探丁家的地道。临行时贾琮千愁万愁,左一声右一声叹气,道:“那房子里到处都是机关,五叔可千万留1
真明让他嘀咕得烦了,道:“不过是几个机关罢了,万变不离其宗。”
贾琮“嗷”了一声顺杆子往上爬:“舅公,要不您老也一道去活动活动筋骨?”
真明看了贾敘几眼:“这小子功夫还能凑合两下。”
“那是机关啊不是打架啊!”贾琮上前拽了真明的衣襟,“舅公!拜托了!那个郭三水的机关可厉害了!”又叹道,“可惜那郭老爷品行不怎么样,我没兴致请他出来做事。”
真明瞥着他道:“你也想修机关地道?”
“地下人行道啊、将来的地铁啊,这些利国利民的工程都用得上。”贾琮道,“就像是刀子可以杀人亦可救人,机关地道也不过是个手艺。可以用来坑人,也可以用来造福百姓。”
真明见他说的实在,不由得便信了。乃道:“罢了。既是你说有正经用处,贫道同这刘小哥走一趟。”贾琮赶忙打躬作揖拍马屁的道谢;贾敘打了个哆嗦,听不惯“刘小哥”三个字。
他二人才刚出门,不待贾琮去见裘良,裘良的人已来喊人了。他寻出当日曾见过给贾琮送信的“挑夫”的几位兵卒,让他们帮着画影图形。那“挑夫”的模样一出来他便认出来了:匪首方勇。
贾琮忙赶去衙门,向裘良道:“我已猜到许是他们内部的人了,只不知就是方勇自己。”乃啧啧道,“好狠的心肠!真远是他们闻家的长辈吧,他年轻的时候还帮过他的。”
裘良叹道:“依你看,他与真远是为了什么翻脸的?”
贾琮耸肩道:“亲人朋友翻脸多半是为了钱。”
裘良思忖道:“倒也有理,真远本是个大盗。”又犯愁道,“只是方家依然没线索。怪了,怎会半点消息都查不出来?”
贾琮猛然想起一件事,脱口喊了声“哎呀!”裘良忙看着他。贾琮道:“裘大人,你说的是,怎么会查了这么久查不出蛛丝马迹?方雄任剑南节度使多年,且早有反心,会不会在你下头安置了什么细作?”
裘良苦笑道:“我早疑心过了。只是细细盘查好几回,并无可疑之人。”
“那就古怪了。”贾琮皱起眉头。过了会子,他又提起疑心裘良遇刺的原委来,问道,“遇刺之前可有查到什么旧案么?”
裘良想了想:“倒是破了几桩旧案,瞧着与方雄没什么瓜葛。”
“可能让我瞧瞧卷宗?”裘良巴不得他帮着干活,横竖王爷不给他俸禄!遂命人将这些日子的卷宗都送去他客栈里。
后头数日,贾琮与刘丰一件件查看卷宗,皆不曾看出有什么古怪来。二人愁眉相对。吕三姑在旁瞧了瞧,道:“裘良衙门里头定有不妥之处。当年环儿和你五叔的一个小朋友,施黎,刺杀了燕王之次子。”贾琮贼兮兮一笑。吕三姑横了他一眼,“我们费力气查了许久皆查不出来。后来我才明白,你五叔在里头捣乱,给了我指了许多歪路。”
贾琮又嘿嘿的笑,道:“裘良细查过他手下人数回了。”
吕三姑道:“未必有奸细。保不齐是他们议事的时候让人听去了。”
贾琮翻了个白眼:“丁忘机手里若有那样的高手,还用得着哄真远下水么?”
吕三姑敲了敲茶壶:“原先那蜀王府下头不是有地道么?书房正厅都能偷听。”
“嗷!”贾琮一拍案头,“对啊!丁忘机有郭三水这个超级大外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