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荣国府近日颇为不平顺。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贾母与王夫人都在暗卖私房以期尽早赎回通灵宝玉;贾琮龚鲲等人忙着假扮古董商截胡她们的东西占便宜,也不得闲;贾赦苦留了欧成过年,与贾四葛六等几个人成日耍刀弄枪;贾琏凤姐两颗心都在将要出世的儿子身上;宝玉视年节如无物愈发用功。此番过年没人有热闹心思,竟比往年冷清许多。于迎春李纨却是正好,事儿少些她们也无须劳顿。史湘云百无聊赖,唯有去寻邢岫烟与二李玩耍。
到了腊月二十九日,贾氏族人都往宁国府那边去祭祖。自打旧年贾琮领着人收拾了贾蓉一顿,二人相见皆有几分视而不见,祭祖也一样。偏今儿贾蓉上来含笑与他打了个千儿,吓得贾琮心里dung的一声鸣起警钟。回到府里,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原委来,龚鲲又回龚三亦那头去了,一时无人商议,遂取出早年因恐怕自己忘事而偷偷写下的红楼大事年表来瞧,猛然瞧见上头有写道,“元宵节前老太妃入住cu,清明节前挂了。”不禁搓了搓手。不知道这个可能卖消息?待初一日与贾赦一同往城南大宅那头与给各家叔叔拜年之时悄悄告诉了龚鲲。
龚鲲斜睨着他:“三爷怎么知道的?”
贾琮嘿嘿了两声:“甭管怎么知道的,横竖八.九不离十。”
龚鲲叹道:“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他倒当真是个劳模,正月初三便出去卖消息了。这回生意来钱极快,虽与上回的客户不同,因老太妃之病早有传言出来,倒是大都信了。龚鲲本说清明节后收银子,竟是有一大半非要立时给他。他因为这会子需要现银去盘贾母王夫人的私房,倒也没客气,给的便收了,又是空手套白狼大赚一笔。
直至元宵过后欧成才收拾着回去,贾琮坐在贾赦马前恋恋不舍的直送出十里亭。欧成看看他,又望着贾赦叹道:“国公爷若还在,三少将军只怕这会子便要闹着去营中的。”
贾赦闷声道:“莫提。龙椅上的那位怕是不会肯的。”
欧成哼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贾琮吓得一哆嗦,忙说:“欧叔叔,他是皇帝,你纵心里头对他不满意,口里可别说呀!”
欧成笑道:“偏是你小小的人儿爱瞎操心,这会子又没有旁人在。”遂拨马走了。贾赦爷俩在后头望长了脖子。
见他人影渐无,贾琮扭头问道:“欧叔叔不喜欢今上?”
贾赦道:“今上重文轻武,从没领过兵,武将里头大约没几个赞成他的。”
贾琮撇嘴道:“圣人也真是……不怎么聪明。他那么些兄弟都不老实,军队比谁都有用好么。居然在这种时候重文轻武。待安定了再杯酒释兵权不迟。”
贾赦笑道:“他若重武亲文不成六王爷了?老圣人岂能给他那椅子?”
贾琮琢磨着也是,不然轮不到他,便点点头:“爹说的是。早年听龚先生说过,平安州节度使乃是六王爷的人。”
贾赦一愣:“怎么我竟不知道?”
贾琮道:“我那会子随口问的,大约你没问过他,他平白无故也不会提起。再说,那时候咱们家与高家渐行渐远,也不曾放在心上。”
贾赦皱了皱眉头:“六王爷与珍儿倒是早有联络的。”
贾琮笑道:“不急,横竖老圣人还有些年头的寿命。”
他们便暂将六王爷撂下了。
过了些日子,因霍晟要跟他老子一道回营,特来信邀贾宝玉酒楼一聚,还让带贾琮去。宝玉一心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朋友吃酒,便打发了茗烟来邀贾琮。
贾琮听了好悬没从炕上栽下来,直直的望着茗烟:“你再说一遍?南安王世子、请宝玉哥哥吃酒、还让捎上我?”
茗烟得意道:“我们二爷与他交往多时了,直至年前才知道他是南安世子。”
贾琮打了个寒颤,跳下炕来指着他:“快些与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茗烟便将霍晟与宝玉在书院结交至年前往他们府里去看过元春一并说了出来。
“宝玉哥哥可知道,他这酒宴上除了我们哥俩并南安世子可还有旁人没有。”
茗烟说:“听闻仿佛还有一两个朋友。”
贾琮顿觉乌云盖顶:“惟愿那一两个朋友都是寻常人、没有什么名牌上的才好。”他又摇摇头,“不指望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茗烟道:“来日能多认识几位有头有脸的爷不好么?”
贾琮苦笑道:“一点都不好。”遂叹道,“想不去也不行了,况躲得过这回躲不过下回,罢了,去就去呗。”遂打发茗烟回去了。
茗烟一肚子狐疑回去向宝玉说了方才的情形。宝玉懵懂不过是不知事罢了,人倒是极聪慧的,听了茗烟的话便知这里头恐怕有旁的缘故,偏他想了半日想不明白,又无人可商议,干脆来了梨香院当面直问:“琮儿,霍晟之邀有何不妥么?”
贾琮正盘腿坐在炕上胡思乱想呢,闻言撇嘴道:“你觉得呢?他又不认识我,平白无故的要见我作甚?我却不信你日日跟他提起我、引得他好。”
宝玉道:“倒是不曾。我方才想着,他上回提过,你与大伯曾在街头得遇天子白龙鱼服。”
贾琮拍掌道:“哇哦~~继大傻子开窍以后二傻子仿佛也有开窍迹象,可喜可贺。”乃道,“那日我说了两句闲话,不留让圣人听见了,大约可巧合了圣人当时之念头。”遂将立太子之事说了,“那些想当太子的皇子大约多少对我有些好。我怕南安世子的朋友里头有皇子的表弟表哥。自古夺嫡沾不得,咱们又不是那等无能之族,唯有靠赌龙子才能起家。”
宝玉惊愕了半日才断然道:“霍晟极好,我二人君子之交,他必不会利用我谋算你的。”
贾琮哼道:“只怕他不觉得这是在谋算我。他若当真投靠了哪位皇子,恐还以为这是大好事呢。”
宝玉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贾琮笑道:“装傻就是,这个我会。我还没那么傻。”
宝玉叹道:“竟是我连累了你。”
贾琮愈发笑了:“知道就是好,你这性子早晚要连累我,早连累早明白。”
宝玉讪然,窘了会子才说:“保不齐……只是个寻常的朋友呢?”
贾琮白了他一眼:“若是个寻常的朋友,犯得着这么着急的非要赶在他离京之前见我?”因忽然拍了下手掌,“对啊,这个太明显了,他这是提醒我、让我预备好如何应对么?”
宝玉本一心以为霍晟是个好朋友,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是了,他若有心谋算你大可说的模糊些,来日只说那客人忽然到访岂非更妥当?”
喜的贾琮连击他的肩头:“有理有理!宝玉哥哥你当真聪明了些,你继续这般渐渐聪明起来,保不齐来日可以多一个人商议正事了!”
说的宝玉垂下头去,叹道:“不过一个寻常的酒宴,你竟能想到这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