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亦叹道:“我本以为天底下最机灵的小孩便是当年的司徒磐,如今瞧着,他竟不如你。”
贾琮“哇”了一声:“是贤王哥哥啊!”
龚三亦瞥了他一眼:“你管司徒磐叫哥哥他知道么?”
贾琮道:“我是当着他们家下人的面叫的,那下人回府还不得一五一十的回给他?他若不乐意,早就打发人来教训我了么。足见是他自己默认的。”
“那是他没功夫搭理你。”龚三亦摇摇头:“你与司徒磐……都是妖孽。他谨慎周密、你胆大包天。”
贾琮嘻嘻一笑,才欲插科打诨,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忙问:“三亦爷爷,平安州是什么地方?”
龚三亦一愣:“平安州就是平安州啊。”
“谁的地盘?我是说,军队、节度使。”贾琮鼓起包子脸正色道。传说中贾赦贾琏父子俩就是勾结了这个平安州节度使,直接导致荣国府被抄家了。
龚三亦大惊,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贾琮抬起眉眼来细细瞧了瞧他:“该不会是你们的地盘吧。”
龚三亦摇头:“若是我们的就好了,那块儿是六王爷的。”
贾琮拿只爪子捂住脸:“不会吧。司徒家怎么这么会生啊,生这么儿子多干嘛。”
龚三亦好笑的看着他:“帝王之家,自然是皇子越多越好。”
贾琮哼道:“皇子越多斗的越狠。我曾听人说,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其实皇帝家也是一样的。”因说,“依我看,贤王哥哥最聪明的地儿就是他不想当皇帝。”
龚三亦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半晌,他嗤笑道:“你就知道他不想当皇帝?”
贾琮吓了一跳:“不会吧,他也想啊!那他干嘛不让义忠亲王跟司徒硠打个两败俱伤再出手?别跟我说是因为亲兄弟啊,皇帝家没有兄弟。”
龚三亦冷冷的说:“姓司徒的,哪有不想当皇帝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当不上罢了。”
贾琮忙问:“他为什么当不上?依着你说的,他最聪明啊。”
龚三亦道:“老圣人干嘛要把皇位给最聪明的一个?天下的兵权终归大都还在他手上。不然,”他望着贾琮笑道,“你以为你们四王八公如何还能那般肆无忌惮。”
贾琮忙念了一声“阿米豆腐”,道:“珍惜生命、远离司徒。”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静了片刻,贾琮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是冷场王。”
龚三亦忽然问:“你那日打的拳法,是那人教你的?”
贾琮一愣:“谁?”
“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
贾琮眨了眨眼:“这个……我也不能说。”那是古龙先生说的,大概我没法子介绍你俩认识,因为我也不认识。
龚三亦一副了然的色,笑道:“不说就不说。”半晌,叹道,“几个月前得到了一位老同僚家人的消息,我去……给他们送钱物了。”
贾琮不说话。不用问,这位老同僚肯定永垂不朽了。
“你的话很对。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其实皇帝家也是一样的。”他苦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贾琮自打见他第一面就期盼的话,“可愿意做我的弟子么?”
贾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的紧。”
龚三亦含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想来你也不会不愿意。”因抱着他站起来,走到假山里头,“其实你那日已经找到机关了。”
“哈?”
他将手从下头伸进一个贾琮已经搜索无数回的后凹石穴内,握住了一截贾琮早已掰过无数回的凸起,轻轻一扭——只听哗啦啦的有铁锁声从地下传来,地面露出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来。龚三亦笑道:“你力气太小,没有掰动机关。”
贾琮不禁挥了挥小拳头:“我就知道嘛!我真是聪明!”他又问,“这宅子里头有几个地道口?”
龚三亦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胖脸颊:“四个。”
哈哈!贾琮愈发得意了:“我就知道!我真聪明!”
龚三亦将他放在地下,道:“你溜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贾琮忙拉住他的衣襟:“我想进去瞧瞧!”
“过些日子再说。”言罢他自己踏入地道,不一会儿人便不见了,地道口旋即关上。
贾琮无奈,恋恋不舍的四处张望了半日,只得乖乖回屋去了。因他近日时常满宅子乱跑,众人只当他玩去了,也不曾见怪。
过了几日,贾琮寻了个由头往秦三姑那儿玩了半日,回来悄悄问贾赦:“我偷眼觑见三姑姐姐案上有一个名字,”他拿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案上写下“叔峦”二字,“爹知道这是谁么?”
贾赦一愣:“好眼熟。”
贾琮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偏等了半日贾赦想不起来。他口渴了,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才喝一口,只听贾赦忽然说:“叔峦、詹叔峦,那不是先太子太保詹峰吗?”
“咳咳咳……”贾琮呛着了。
贾赦忙喊人给他揉揉胸背,又骂他“马上风般的性子”。
平复了半日,贾琮问:“太子太保是保护太子的吗?”
贾赦叹道:“此人原是一员大将,文武双全,与你祖父……明面上不睦,见面就吵;实则还不错。”他又回忆了会子,方说,“后老圣人令他教导先义忠亲王弓马骑射与兵法,太子长大了才加封的太子太保。”
贾琮忙问:“爹认得他么?”
贾赦笑道:“还是小时候见过的,后来你祖父去世的时候见过一次……如今人早没了。秦三姑还查他做什么。”
贾琮摇头:“不知道。”
实则他心中暗暗在咆哮。我的九天佛玉帝天尊,小爷两辈子都没开过这么大的外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