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庵兄,你该不会是想动枪吧?”又有人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不免又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广东总商会暗地里掌控着一支武装队伍,那便是由陈廉伯带头组建的广东商团。这支商团的兵员素质和训练虽然比不得正规军,可装备精良,弹药粮饷充足,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
陈廉伯想也没多想就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诸位,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想必都有大量货物被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扣押在广东、江西和福建三省交界一带。据我所知,由于扣押的走私货物量太大,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人一时间还没有运走,只是囤积在那边的临时仓库。”
闻言,众人眼睛顿时一亮。
“出动商团去把我们被扣押的货物和人抢回来?嘿嘿,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错,娘的,老子有一小半身家的货物被扣在那边了!”
“这事干得,我三侄子至今都还被扣在那边,家里的老太太一直都念叨着要找关系捞他回来过年呢。”
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众人的兴致猛然高涨了起来,纷纷赞同出动商团去抢人抢货。
就在众人兴奋激动之际,一个声音冷不丁地说道:“要是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人动枪,触怒王家,引得川军精锐南下,我们这不是找死吗?”
这话仿若一盆冷水泼下,想到川军那可以匹敌北洋军甚至东洋军队的强悍战斗力,刚才内心还一片火热的众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胆敢主动去挑衅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陈廉伯有些不满地看了刚才说话的那人,大声说道:“大家多虑了,王家和北洋大战在即,川军主力必然是北上迎战北洋军的,是不可能南下的!”
“说得也是,咱们算什么,川军主力岂会丢下北洋军的威胁不管,转而南下对付咱们。王默也是久经战阵的统帅了,当不会如此不智的。”有人附和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川军主力真的因此南下了,自然有咱们的龙督军替咱们挡住的。”陈廉伯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能这样牵制住一部分川军主力精锐,大大增加北洋军的胜算,我想诸位还有诸位背后的洋行也是乐于见到的。”
事实上,趁机出动商团抢回被扣押的人员物资并非是陈廉伯一人的主意,早在这次会议之前,那些大商团背后的洋人势力就有过暗示、支持和鼓励。
附和自身的利益需求,背后又有洋人势力鼓动,广东商团在陈廉伯的组织下,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准备出击事宜。
云南,昆明,督军府。
又是一日清晨,府门前的执勤卫兵稍稍活动了下因为长时间站岗而僵硬的肢体,抬头微眯着眼睛望了望越升越高的太阳。
侧耳听到隐隐从府里传出来的争执、吵闹声,其中一名卫兵忍不住开口说道:“又来了,简直比咱们兄弟换班的时间还准时。你说,他们到底在吵什么,还非得天天跑到督军面前来吵。”
另一名卫兵不以为意地说道:“谁知道呢?再说了,这也不是咱们这种扛枪吃饷的小兵能关心的事。”
恍惚间,似乎从府里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了。
督军府的客厅中,督军蔡锷安坐在上首主座位置,手里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着,仿佛他这个穿军装拿枪的军人此时就是悠闲人生的儒雅士绅。
下首左手客座的北洋代表段建甫丝毫没有顾忌蔡锷在场,中气十足地朝右手客座的蒋百里呵斥道:“蒋先生,你不要忘记了,袁大总统才是中华民国大总统,王家所谓的南方联合自治政府并没有得到中央政府的承认。也就是说,中央政府有权利随时取缔南方联合自治政府,责令王家解散臃肿多余的南方联军!”
蒋百里同样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讥讽道:“大总统?见着洋人就直不起腰,大肆出卖国家利益和主权换取洋人贷款的大总统吗?中央政府?那闹剧一般的国会选举,真把你们北洋那个中央政府当回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像这般争锋相对的争吵已经进行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人都明白这是永远也没有结果和胜负的争吵。只不过蔡锷至今还没有表态支持哪一方,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样的争吵罢了。
段建甫忍不住转头看向蔡锷,又一次询问道:“蔡都督,您怎么说?只要您支持中央政府,要钱、要枪、要权还是别的什么条件,一切都好说,大总统随时可以给您正式行文以保证!”
蔡锷抬头看了一眼段建甫,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依然品着那似乎让他分外陶醉的香茗。
蒋百里正要开口讥讽北洋毫不掩饰的利诱,此时一名特勤司的特勤人员匆匆赶至,经过客厅门口卫兵的检查后,来到蒋百里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特勤人员的话之后,蒋百里顿时面露喜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