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张天师抚掌笑道:“云水剑主与空缘大师的这一场大战,是数十年未见之盛况,倒真叫老道开了眼界。”
苏留看着剑气,斩杀空缘而去,却叹道:“五种通,空缘大师精通了佛宗六通中的五种,不知道第六种通是怎样厉害。”
“第六种通”
空象和尚语声寂寥,却很坦诚地道;“第六种佛宗通,万佛寺里只有一个人修成,那人不是空缘师兄,如果空缘师兄也修彻了六通,云水剑主在他手里走不过三招。”
苏留摇头轻笑,却记住了万佛寺里有这么一号狠人,暗自提防。
两人身法虽均轻灵绝伦,但过招时,难免的便带出风云巨劲,。
只听一白一墨的两道声音交缠游走不定,轰然巨鸣响个不停。
地上的砂砾尘土渐渐的弥漫而起,只是诡异的却是这砂砾尘土并不往地上落,反而一点点的倒扬上空,萦绕在两人的身周,凝练如黄星。
众人已经屏住了呼吸,剑气交错,沙尘漫目,也睁大了眼睛,这一战已经到了炽烈紧要之处。
云水剑主的人剑相御剑势变幻到了极致,佛光也已经盛烈如日。
青碧色的云水剑光与日芒似的佛光一齐攀升,两人一齐发动了至强一击。
胜负相分那一瞬,仿佛成了永恒。
只见得佛掌之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贯穿一切一往无回的青碧色剑气。
剑气峥嵘,如云间碧水洗心练尘,贯穿了佛掌,贯穿了空缘大师的身体。
这绝对不属于地榜气概的一剑!
最后一剑云水洗心,使的很慢,苏留能看得分明每一个剑气凝结的节窍妙处。
这一剑,确实已经完全超脱了地榜的樊笼,叫苏留都怔立当场,这是他生平仅见的一剑,比叶知秋那飞仙一剑还要可怕完美。
不是剑术枝节的细微较量,而是境界上的碾压。
所有人都为这一剑而夺,连呼吸都凝住了也似,因为他们亲眼见到了一个天榜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崛起,然后流星一样
陨落。
佛掌如金色的墙壁,抵住了剑锋,却抵之不住,铮的一声,剑光透体。
空缘大师只有轻叹一声,他那这一掌的余劲不止于此
掌间有他最后的慈悲。
那是不忍杀生的慈悲。
但是这一掌却穿越了虚空,直接印在了云水剑主的胸膛上,一掌就震断了云水剑主气海经脉。
在这一刻,两人已经是两败之局。
空缘大师却看到了云水剑主最后无憾的眼所向,也似乎想通了什么,深深的看了气息越发缥缈难定的苏留一眼,道:“原来是因为他!”
他终于压之不住,呕出一口本心灵血,喷在自己月白色的僧袍之上。
苏留心里亦有一种淡淡的伤感,云水剑主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很特殊很重要的人。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欠他一条命。
身影虚空一动,苏留接住了折剑之后自空中落下的云水剑主楚狂人,问道:“非要如此么?”
云水剑主握着苏留右手,定定道:“非要如此不可,你武功进境虽然已经足够的快,但还是太慢了,大局当前,主上已经等不及了。”
苏留目光一冷,握住了他臂膀,道:“主上是谁?”
云水剑主朝着西方遥遥拜倒,面容上忽地现出一丝悲恸,呕血长泣,道:“碧落天都,黄泉故土,蜀都阎罗,巍巍白帝。”
“何日锋——天借我!”
“八方龙庭——一剑平!”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将声音束成一线,只传入苏留耳中,旁人却只见得他恸哭的歇斯底里,不知所以。
苏留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似乎冥冥之中无意识的曾经掠过这个想法,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云水剑主坐倒尘埃,终于平静道:“我折了一臂,心意失衡,这辈子都注定到不了大宗师境界。”
“活到今日,我受的命令已经完成,你也不必再救我了,如果真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去蜀都白帝城。“
“记住了,蜀都,白帝城。”
苏留微微皱眉,自己这一身真气,能通人显脉隐脉,刺激人的生命潜力,叫人多活些时日,但是终究不是仙手段,无法起死回生。
与空缘大师的这一战,直至于受了最后一掌,云水剑主的经脉穴窍早已完全的炸裂,一身的生机都融聚于最后那一剑,此时他受了苏留这一道真力,才算是回光返照。
“日后这江湖,便只瞧你的了,十年,还是五年?你能三年破关入洞玄,一朝得洞玄道上上品,这大宗师境,对你而言,怕也是不久了,你须知道,大宗师境界,也不是止境!”
“可惜此时无酒,不然当为之浮一大白!”
云水剑主好像心怀大畅,蓦地放声长笑。
苏留定定的问道:“主上是谁,白帝城与我有什么干系?”
云水剑主用一种异的眼看了眼苏留,又转向了西方,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远千里去齐地救你,现在不知道,只是时机不到,不必强问。”
一十二道剑峰剑君齐齐潸然,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道:“剑主!“
云水剑主微微扫了一圈,抬手阻止了几人的动作,道:“云水剑宫的大事就交托给青莲剑君了,见符剑如见剑宫之主。”
不等众人应声,他便再传音给苏留,道:“我知道你不愿拘于一地之间,只要林兮到得先天,你就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了,昔年我走雄关剑阁,睥睨天下剑材,最后折臂于吴中,你胸中有剑气,若有机会,该去一见那吴中老鬼。”
楚狂人痛快的长笑、笑声极惨。
众人只听到他那惨烈的笑声,却听不着他与苏留用内力密语的这几句话。
长歌恸哭复长笑。
楚狂人云水洗心炼尘的绝世一剑叩关大宗师境。
我本楚狂人,剑歌真我斩大佛,身死剑折亦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