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岂非正是如此,自视甚高,看人便先低上低自己一截?
左冷禅这一剑开天巨势乃是势在必得一剑,在他想来,此时苏留若是旋身稍退,还可图再战之机,但是苏留却稍显得经验不足了,竟然敢拦腰截剑相阻。
连冲虚道长都摇了摇头,好似因为苏留差了一剑而失望遗憾,他本是武当掌教。剑术何止超群,简直通,但是左冷禅的这风雷一剑即便是换做他上,也是三思之后暂且稍避。然后再以太极剑圈对剑,先立于不败之地。
铮!
此时左冷禅的这开天一剑正斩在苏留的无住剑圈之上,这一声金铁暴响清鸣,也是左冷禅跟苏留的内力直接相碰,左冷禅原想内力大吐。一鼓作气压住苏留,以力破巧,先将苏留当空斩落,接下来再度施展嵩山剑法绝杀,崩剑刺死苏留。
却不想苏留的内力竟然将他震的手臂一麻,反倒是自己,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数步。
脚步沉重异常,竟然好似身上背负了重铁一般难行。
乐厚脸上的笑容却登时便凝结了,脸上的肌肉几乎冻住,凝固不动了。苏留这样的轻描淡写的拦腰抹剑成圈,竟然将左冷禅这威力无匹的一剑截了住!
这可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
自己二十岁在做什么,只怕是跟着嵩山天才弟子左冷禅身后跑腿而已,连苏留剑法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信心达到
却还有比这更加匪夷所思叫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么?
乐厚怎么想,左冷禅全然不关心,只怕是连他的死或者不死,也是一样。这也是枭雄习性使然。
左冷禅的心早已全在自己如何能够击败苏留上了,只见他目光一冷,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心里之震骇其实也不在他人之下了。这斩天一剑取意实高,他自己苦修了数十载的精纯内力亦是运了七八成起来,为是就是一剑之下,取得震伤苏留的战果。
殊不知苏留年纪是他的一半还少。功力之深厚深不可测,却根本不下于他。
须知高手相较,纵然是毫厘也是必争的,左冷禅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有欺身再进,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气势再度拔高一节。企望用剑法中的雄变化与那一门独特玄妙的内功来迫住并击败苏留。
只见他肩头往后微微一抬,后倾稍许,消去了方才的余留劲道,右臂振奋狂动,黄衫上的肌肉几乎要爆炸开来,只一剑突出,便清啸一声,匹练一般的剑光绚舞,只如同玉龙飞驰,贯穿而来,剑势到得半途,正在苏留腰前数尺之距,剑尖却猛然狂颤,竟于不可能之际又是一变!
变中求变!
这一柄宽剑便由中宫直进转而变作自左而右急削而去,又似是自右向左,又或如上下不定,剑尖颤动,一剑之下,便幻生了无数剑尖,从无数个不同的角度抹削向苏留的腰间。
剑势纵变,却也嵩山剑的根骨,乃是雄浑莫名之剑势,奔腾矫夭之间,不知道有多少道剑气纵横,剑音如沙场之上的金戈齐鸣,气势雄浑。
“好,左盟主,果真是剑法通了!”
便连乐厚也遽然变色,他心里的左冷禅本就是剑法如,此时的这堂皇一剑,是将嵩山派的一招叫做“天外玉龙”的剑招拆了开来,化入了“千里黄沙”之气象,走万骑奔马,又似无数个劲弩攒射,万箭齐发。
崩崩崩!
苏留人犹在当空,却也赞了一句,左冷禅不愧是笑傲里的武侠宗匠,更当真是当的起五岳左老大之称,比什么余沧海之类的跳梁小丑,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台下群雄也纷纷的叹为观止,“好狂猛的剑气攻势,这泰山派小苏掌门该撑不住了。”
‘撑不住,倒也未必。‘
任我行却摇头一笑,沉冷的眸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从场面上来看,确是左冷禅一意的进取狂攻,想要一气呵成,一鼓作气气势如虹的将苏留强行压迫逼往绝路。
只是任我行却看出了方才那一手,分明是左冷禅吃了暗亏,一个人吃了亏还敢如此急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惜的是这个道理除了他跟岳不群等寥寥数人知道,很少有人能明白了。
此时的苏留虽然心意闲淡,细细的咀嚼体会剑中真意,但左冷禅却是杀招全出,剑气如崩弩攒射,嗤嗤洞空,也不得不凝守心,御剑相对,平静的品味左冷禅剑中真意。
自修得剑芒以来,苏留越来越觉得剑道浩瀚,自己固然根基牢靠,但是要攀升至更高的巅峰,却非得固守本我,然后一步一个脚印,海纳百川,融众家之长,也便是说需要各种的体悟契机不可。
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此言大理。
如衡山剑,又如眼前左老大修到极致,刀剑拳掌甚至是箭完全的化入了嵩山剑里的巅峰嵩山剑。
紫薇剑绕腕而出,苏留身子倏地后侧浅倾,倏地左趋,在众人眼睛都来不及转动之时,又旋身而起,凌波踏云,飘逸若仙。
剑光如泰山玉皇顶巅落下的雨点,清清冷冷,冷冷淡淡,淡淡也无形。
却一下下的点在了左冷禅狂猛剑气上,将无边剑气消弭于无形。
冲虚道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静静的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