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坐在那里惶恐不安,内心忐忑不已。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纯文字首发》他已经那样静静地在看着我,就那样看着,就是不说话。
“我,对不起。”我说,终于说出了口来。我知道,自己必须面对。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和悦起来,随即低声叹息着对我说道:“冯笑,你想过没有?小楠现在这个样子,这对你对我们都是一种折磨。虽然我内心里面并不赞同章某人的提议,但是我还是想到了你的具体情况,所以也很想征求你的建议。呵呵!你放心,你施阿姨现在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当初我和章诗语那件事情完全不是我主动的。哎!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处了呢?反正我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我不会抛弃小楠的,绝不会。今天我从北京回来后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让她明天出院,然后把她接回到家里去住,还是像以前那样请专人照顾她。我不会抛弃她的,不会和她离婚,即使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那样去做。”
他点头,“其实我知道你的内心想法的,所以也就没有同意他的那个提议。不过我在此之前并没有告诉他的那个想法,因为我想给你一个自己决定的机会。冯笑,在这件事情上我绝不会强迫你,所以你一点都不要觉得我这里会给你什么压力。我想,即使你施阿姨不同意我也可以做通她的工作的。”
我摇头,“这不是压力的问题。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良心。我承认自己的生活比较堕落,但是那样违背良心的事情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小楠是我儿子的妈妈,她是为了生孩子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她这一辈子是那么的可怜,我怎么可能去做出抛弃她的事情来?那样的话我还是人吗?”
“你的心肠很好,这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也完全理解你目前的情况。所以我总是在私底下对你施阿姨说,让她千万不要去责怪你,更不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因为你是男人,还是年轻男人,小楠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在外面有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又没有去嫖娼,只是为了解决生理上的问题。所以现在你施阿姨也很理解了。冯笑,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今后要面对章某人,他可是你的校长,你想过这件事情没有?”
我依然摇头,“无所谓。我反正又不想当官。他总不可能把我医生的资格也剥夺了吧?”
他忽然笑了起来,“冯笑,本来我是想让你不要去当那什么医生了的,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啊。你这个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这当医生竟然还当上瘾了。呵呵!”
我唯有苦笑。其实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丢弃自己目前这个职业的原因了,因为我觉得当医生最单纯,而且不需要克制自己的某些行为。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情拿去和章某人进行交换的。也许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和我断绝一切的关系,我看他把我也想得忒简单了些。没那么容易!”他随即冷冷地道。
“现在的问题是,他女儿目前已经把他逼到了绝路上面去了。他毕竟是大学校长,如果他女儿带着她的那个老男人去拜访他的话,这件事情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这样一来说不一定会让他恼羞成怒,不再和你合作下去也很难说的啊。”我担忧地道。
他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他女儿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让我去赞助我也去了,让他女儿获奖我也替他做到了。他还能怎么样?你们医院的那个项目我现在还是亏起本钱在做。他要抽身也行,把我前面花出去的那些钱还给我就是,我从此不再找他就可以了。我这个人好说话,不会对他纠缠不休的。我和有些人不一样,并不会为了金钱就违背自己最起码的原则,更不会超越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但是,他如果以为我好欺负,可以随意玩我于股掌之间,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冯笑,以前的事情你是知道,当初可是他自己主动来找的我,而且还是通过你找到的我。嘿嘿!现在他想就这样抽身,没那么容易!我那些钱让他那样糟蹋掉还不如拿去捐给贫困山区的那些失学儿童呢。你说是不是?”
我深以为然,“好几百万呢,那些钱拿去做慈善的话不知道可以帮助多少的人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净土。我承认自己贿赂过不少的贪官,但是我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因为只有赚到了钱我才可以养活公司里面那么多的职工,才可以有钱拿去资助那些贫困的人,才可以去建那么多的希望小学。我们身边那么多有钱的人,我没有见过多少人像我这样在做。但是,如果像章某人那样,只想贪我的钱但是却不做事,那我可是坚决不答应的。”他又说道,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你准备怎么办?”我问道,不过我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从我的内心来讲并不希望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估计自己的这个希望可能很难实现了。
“最近他有些变化。”他却忽然这样说道,“他变得有些强势。据说他当上校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前任的那些事情,特别是工程项目方面的事。”
我很是惊讶,“高校是在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党委书记还在那里呢,他一点不顾忌?”
他笑道:“你们这位章校长很有意思,你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吗?一方面,他到处宣扬自己在省委组织部有过硬的后台,你们那党委书记的后台早就调离了,而且也马上面临离休,所以他从气势上就输给你们章校长了。此外,他通过查前任校长的问题对党委书记敲山震虎。你说,大学里面的项目哪一个不是经过党委常委会研究过的?他党委书记的**上面能是干净的?所以,他查前任的问题是假的,让党委书记规规矩矩听他的话才是最终目的。而且我也可以推断,他查前任的问题最终会不了了之的,不过前提是你们那位党委书记得乖乖地听他的话。”
我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的话那么今后学校的大权就他一个人把握住了?”
“那是当然。这位章校长很厉害的。在玩弄权力方面是很厉害的。”他说。
“如果他今后真的掌握了那样的权力后他会不会不再卖你的帐了呢?因为我觉得很多人一旦在有了绝对权力后就会出现个人野心上膨胀,会变得胆大起来。”我说道。
“那是肯定的。你说的没错,一个人野心膨胀后就会变得胆大起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当一个人的胆子变得大起来后他就很容易犯错误了。只要他犯了错误,那我们就有机会了。”他笑道。
我没明白,“什么机会?”
他淡淡地笑,“没有人是愿意有意地去犯错误的,可是当一个人在野心膨胀、犯下错误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某些错误已经无法挽回。这时候他就会想到来找老朋友帮忙啦。特别是在现在,当他女儿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后他的判断能力就会变得很弱,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了。”
我觉得他的分析很对,而且对章校长的情况掌握得非常的透彻。由此我更加怀疑章诗语的事情是他在纵的了,因为这样对他才有利。不过我仅仅是怀疑。与此同时,我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怀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据,而且他也对我说过那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坏。
我不禁苦笑,“可惜的是,现在竟然是这样的人当上了大学校长,我都不知道自己当初该不该帮他这个忙了。林叔叔,你不知道,在我的心里,大学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像象牙塔一样,就应该那么纯洁,就应该是一片净土。可惜”
他顿时大笑起来,指着我笑得说不出话来。
我愕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大学是培养人才的地方,结果现在被搞得乌烟瘴气的。真是悲哀。”
他依然在笑,“你呀,有时候就是那么单纯。现在的大学早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了。诚然,这十多年来,高等教育规模扩大,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大学教育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从精英教育走向大众教育,更多年轻人有机会上大学,这确实是一项巨大的成就。但是你看到没有?现在的大学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广告横幅,谁有钱都可以在大学里面找到讲台。很多官员都成了大学里面的客座教授了呢。而且教育投入然严重不足,教育资源分配越来越不均的现象越来越严重,所以大学只好不断扩招,靠获取学费来维持运行,同时办各种班搞所谓的创收。这都是教育市场化的结果啊。现在大学里面也提倡让一部分老师先富起来。其实一部分教师多拿一些钱也无可厚非,问题是不能没有管理,否则有些教授可能就是为钱上课,而且造成校内贫富不均,两极严重分化,学校成了市场,人心搞得很势利,既不利于校风建设,也不利于学科建设。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点头,不禁叹息,“确实是这样。想不到你对大学的情况也这么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是这个道理。既然我准备在今后去做大学的项目,当然得对大学的情况作充分的了解啦。其实现在的大学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个情况之外,前面我们谈到的校长和书记的关系问题也是目前大学的弊病之一。现在大学都官场化了,现在是按照官场那一套给学校管理人员套行政级别,学校也有所谓副部级、正厅级等等之分,动机也未必是坏的,可能是为了帮助学校争取资源吧。但后果很不好,这样就完全助长了学校的官本位风气。政府部门有些上不去的官员,就去大学做校长书记,还不是促使学校越来越官本位?院系一级的党委书记有的也高度职业化,都是外派的,不懂业务,就很难进入状态。[`小说`]现在大学官场化,谁当领导谁就得到更多资源,以致有的教授也争着去当处长,有点可悲。更严重的是许多大学书记和校长职责分不清,说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可是两个一把手,党政不分,谁最终负责?往往就是谁强势谁就真正一把手,弄不好还彼此矛盾争斗,影响工作。官本位造成知识分子丧失独立的思想和判断,失去头脑,失去灵魂。传统宗法制度和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网的劣根滋长,腐蚀了近代以来形成的中国大学精。”他接着说道。
我深以为然。因为我想到了唐院长,还有王鑫。章校长就更不用讲了,当年,他为了能够当上医院的副院长竟然连那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还有,现在学术**严重,假成果、假学问遍地都是,学术会议、成果鉴定、资格审查、项目审批过程普遍玩手段走过场,吃喝、游玩、送礼、拉关系、作交易反倒成了实质内容。等等之类的问题在大学里面显得非常严重,特别是**的问题,高校现在成了反**的真空地带了,因为很少有人去关注高校里面的**问题。大学里面大多是知识分子,很好糊弄,而且知识分子大多胆子小,喜欢得过且过,不想把很多问题搞大。这就给校长书记们提供了一种极好的**土壤。我曾经听一位大学校长说过,对待教师要态度恶劣一些,因为他们害怕领导,但是在后勤人员面前一定要温和一些,因为他们有时候不要命。你看,这就是你们大学的现状。”他随即笑着说道。
我不禁嗟叹。
“冯笑,这些话我可不是随意对你讲的。主要是我想到你毕竟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同时也是教师身份,这样的东西你了解一些后对你今后肯定是有好处的。对,你说你不愿意当官,但世事无常,今后说不一定你也会有当学校领导的机会的,如果组织上非要让你去干那样的事情的话难道你能够推脱?其实啊,你一边当医生、一边当领导才是最好的,不是为了贪污腐化,而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比如你现在,如果走出去和外面的官员一起吃饭的话,假如他们只知道你是一名普通的医生,那他们对你的态度肯定会很淡漠,就更别说你想请他们替你办事情了。你说是不是这样?”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
我不禁默然。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还是来说说你们章校长的事。”他随即笑道,“冯笑,你说,现在你们章校长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那还用说?肯定很恼怒、很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啦。”我苦笑着摇头道。
“你说说,你到北京后怎么和章诗语谈的?”他问我道。
于是我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和章诗语的谈话内容对他讲述了一遍,随后说道:“没办法,她铁了心了。”
他点头,“其实现在就是你答应娶她,她也不会回头了。可能最开始她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她父亲,但是现在她可能已经沉浸在出名的喜悦之中了。她还很小,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险恶。哎!这个章诗语,年纪轻轻的去做这样的事情,今后她这一辈子可是完了。”
我倒是不同意他的这个看法,“万一她真的红了呢?即使没有被炒红,也不至于影响到她今后去做其它的事情吧?比如她自己搞一个公司什么的。”
他摇头道:“冯笑,你不知道有时候社会舆论可是会杀人的。她那么大年龄的一个女孩子,能够经受得起那样的舆论压力吗?”
我顿时觉得难受起来,要知道,毕竟章诗语和我有过那样的关系啊?
他看着我,仿佛知道我内心正在想什么似的,“冯笑,你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等。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
“什么意思?”我问道。现在,我已经不再惶恐和尴尬了,因为我们的谈话已经变成朋友之间的交流了。
“你现在只有等待,等到章诗语人生最低落的时候你即刻去帮助她,这样才可以让她不至于走上绝路。现在哎!她现在已经沉迷于出名与报复里面去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让她回头啦。”他叹息着摇头。
我默默无语,一会儿后才叹息着说道:“也许只有这样了。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任何人都不能责怪他人。今后如果能够拉她一把也算是尽了作为朋友的义务了。”
“你这话说得好。其实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在尽朋友的义务。此外,我们还在尽自己的社会责任。你说我,挣了那么多的钱,我自己花得完吗?所以只有去多尽社会责任才会觉得有意义。哎!可是现在很多人不理解啊。没办法的事情。”他随即也叹息着说道。
我有些诧异,“怎么?听你这么说好像有人在说你不好的话是吧?”
他摇头苦笑道:“现在的人,不但仇官而且还仇富。仇官倒也罢了,因为现在的官员里面很多人确实有问题。但是仇富也要分情况啊是吧?你说我们江南集团,我们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就业问题,也做了那么多的公益事业,但是还是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更可气的是,在那些说闲话的人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官员。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还是很讲良心的,刚才我说了,我一个人需要花多少钱?一日三餐我能够吃多少?晚上睡觉就那几个平方,老婆还是原来的那个,连情妇都没有一个,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你说,我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其实以前我很多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如像有些人一样,在银行里面放着几百万,有洋房、豪车,然后出去周游全世界,这样不是更好吗?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已经把江南集团的发展当成自己的事业了。我必须赚钱,必须为更多的人提供就业机会,必须为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提供机会。我觉得这才是自己觉得有意义的生活。所以啊,现在我的目的已经不再是纯粹为了挣钱了,金钱对我来说已经仅仅是一个数字,一个概念罢了。自己健康地活着,做自己喜欢坐的事情,这才是我追求的东西。”
“你说得真好。”我感慨道,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不大对劲,急忙地又道:“你不仅仅是在说,而且还是在那样去做。这才是你最高尚的地方。”
他顿时笑了起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其实我就是喜欢,喜欢去做那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我发现了一个项目,觉得它肯定会赚钱,于是不管在困难都会去想办法拿到手并把它做好。这就好像吸毒的人见到了毒品一样的克制不住自己,而且还可以从中得到很多的乐趣。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呵呵!再比如说我们上次提到的歌剧院的那个项目,我现在就很感兴趣,而且下面的工作也作得差不多了。对了,现在你正好回来了,黄省长那里的事情还得你想办法去沟通一下。”
“行。我明天就与康德茂联系。我正要找他呢。”我点头说。
“你还有其它的事情找他?”他问我道。
我点头,“是啊。我家乡的那个项目现在出现了资金困难,我想把省建行的常行长请出来吃顿饭。到时候得康德茂作一下陪才行。”
“你和常行长已经很熟了?”他诧异地问我道。
我点头,“我们见过几次面了,也在一起吃过一顿饭,目前的关系看来还不错。”
他看着我,双眼灼灼的,“冯笑,这个常行长可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女人啊。我曾经和她接触过多次,但是这个人很麻烦,因为她不贪。而且这个小女人特别讲原则。你和她接触过了,你说说,她给你的印象是不是这样的?”
我摇头道:“具体的我还不是特别的了解。不过从我和她接触的情况来看,她好像不是那么难打交道的啊。上次我为了一个朋友贷款的事情去找的她,结果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也许她是看在康德茂的面子上才那样的吧?”
“也许。但是也不一定。冯笑,你这个人有个长处就是你很有人格魅力,可能你自己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优点呢。冯笑,我给你讲,你一定要把那位常行长的关系处理好,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关系拉近。我歌剧院的那个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今后非常需要这样的关系。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否,与今后的融资渠道是否畅通有着非常大的关系。”他说,情显得有些激动。
“我尽量。”我说。
“不是尽量,是必须。”他严肃地道,“最近我还正在为今后融资的事情伤脑筋呢。以前我的项目很少去融资,但是最近这几年公司规模不断扩大,战线拉得太长,资金的困难就逐渐显示出来了。而目前上市的机会又不成熟,所以融资渠道的事情就显得越发的重要了。冯笑,你那个项目的资金很紧张我是知道的,我看这样,我马上让财务给你的私人账户上打两百万,这笔钱主要就用于你去与银行方面交流的费用。你看怎么样?够不够了?”
“不用。我就请她吃顿饭,花不了多少钱的。”我说。
“吃饭只能联络感情,真正要把她捆绑在一起是必须要投入的。你明白吗?”他摇头说道。
“不一定吧?既然她那么廉洁,我看就更没有必要去做有些事情了。搞不好会适得其反的。”我说。
“有道理。”他点头道,“这样吧,我还是把钱打到你银行卡上,万一需要的话你也好处理。这叫有备无患。”
“那算是我借你的吧。”我笑着说道,也算是答应了。
他瞪了我一眼,“我们是一家人,你说什么借不借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今天就这样吧。你还没有回家是吧?那你回家去吃饭,我今天晚上有个安排。”他随即说道。
我即刻站了起来,可是他却即刻做了个让我坐下的手势,“你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于是我又坐了下去,然后看着他。
“最近如果你们章校长找你的话你尽量躲,如果实在躲不掉的话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他最近好像不大正常。”他说。
“怎么不正常的?”我诧异地问,随即又苦笑道:“肯定是躲不掉的。总不可能他让我去他那里我不去吧?你是知道这个人的,假如我说自己马上要做手术的话他肯定会让我手术完了再去的。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啊。”
他点头,“确实是这样。最近我听说他很反常,据说他在学校里经常给各个部门的人作报告,经常召集开会,还在全校范围内进行岗位的调整。反正就是在折腾。”
我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不是到北京去了吗?”
“他是去北京了,不过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来了。就是在最近,在他去北京之前,回来后一样。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他现在调整的是学校那边各个处室的岗位。其实他女儿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他本人好像没事人一样的,依然强势,而且瞎折腾。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去告他了。”他说。
“我确实不大去关心学校那边的事情。不过他这样做也很理解,毕竟他心里不愉快,他不去折腾他下面的干部又去折腾谁呢?我看啊,他这样干的话校长的位置可能会很危险的。”我苦笑着说。
林易笑道:“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因为凡是强势的人都是这样,他们总是会说,干部必须挪动位置,一个人在某个岗位上呆久了后脑袋会生锈,只有挪动一下才可以促使他们去学习新的动向,整个单位才会有活力。所以,上级组织部门是不会因此说什么的,因为这样的做法在官场上很普遍。你说,哪一个领导在刚刚上台的时候不这样起折腾一番?其实这种折腾也是为了立威,为了让下面的人有危机感。不过你说得对,他这样做的原因更多的可能是他心里不愉快,不过这就更需要引起你的注意了,因为对于一个心情不好的领导来讲,他出牌的时候往往是不按规则的。所以我才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去触他的霉头。更何况,呵呵,更何况你和他女儿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禁汗颜,嘴里嘀咕了一声:“随便吧。”
“总之,他最近很危险。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自己下去慢慢体会吧。”他说。
从林易的办公室出来后我一直在体会他的那个故事——
公元前525年,波斯国王岗比西斯二世摔军进攻埃及获胜,并俘虏了才当了六个月国王的普撒美尼托斯。岗比斯为了彻底征服埃及的人心,把埃及国王和贵族拘禁在一起,让国王和贵族的女儿穿上奴隶的服装去打水。她们痛苦着走过她们的父亲面前时,许多贵族痛哭流涕,只有普撒美尼托斯无动于终,只是把头低下去。随后,又有两千多埃及男子走过,他们是被判死刑用偿还波斯人的性命。贵族们痛哭着,唯有有普撒美尼托斯依然沉默不语。当这些悲情的情景过去后,一个未经安排的场面出现了:一个伶仃的老乞丐拿着破悌,在向军队行乞,普撒美尼托斯认得他原来是和自己一道饮酒行乐的同行。普撒美尼托斯突然大哭,边哭边用手大自己的脑袋。同比斯大,问普撒美尼托:“为什么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虐待,儿子去送死,你并不哭泣,却为了一个乞丐哭?”普撒美尼托斯说:“我心中的痛苦早已经超出了哭泣程度,但我的伙伴的不幸遭遇却引出了我的同情之泪;一个巨大的财富和幸福的人在濒临老境的时候却不得行乞。”
“历史学家以真实的史笔记录下了这个不合逻辑的真实实事。情感这东西,有时并不太按道理和逻辑运行,有感情的流变运行,不要说旁人不易理解,就是当事人自己,怕也很难说得清楚。而人之人,也正在与此。如普撒美尼托斯的哭泣,而这里潜存的危险是:当一个社会用简单的逻辑去看待一切而容纳不下多样的因素时,这个社会已经跌入危险了。故往今来的治国者要求有大度量、大智慧、大气魄,此言说来空泛无实用价值,但仔细体味,实乃大智慧之言。”林易最后说。
说实话,我没明白他的这个故事。我觉得这个故事的核心应该在这句话上面:当一个社会用简单的逻辑去看待一切而容纳不下多样的因素时,这个社会已经跌入危险了。
当然,这个故事最浅表的意思我是知道的,那就是:章校长现在可能和那位国王一样,他目前的情感反应已经不符合逻辑了。
我这个人比较懒,对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一律采取一种方式:不再去想。何必呢?不懂就算了,反正又不是医学上面的东西。我这样对自己说。
所以,我觉得自己与林易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追求深邃的思想,为了某件事情的成功可以不惜一切地去努力。他还很克制自己,即使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愿意为了某种原因而放弃。他的这一切我都做不到。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成功。但是我虽然敬佩他而不赞同他的这种生活方式。我觉得他太累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吴亚如。我是因为想到林易太累的事情后才想到她的。禁不住给她打电话,“我回来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好啊。你来接我吧。”她说。我听得出来她很高兴。